夏甜忆淡淡地苦笑,原来,她最终还是敌不过安琪。她冲管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吃过早餐后,她出了门,漫无目的地绕着街道闲逛。她不知道闲下来的自己还能干些什么,来充足生活里太多的时光。
路过一家冰激淋店,夏甜忆走了进去,以前帮夏风平还债的时候,心情总是很苦闷,就会趁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买一点冰激淋,让燃烧的心降温一点才不至于那么难受。夏甜忆进了去,要了特大份的冰激淋,选择最里边的位置坐下来,大口大口地把寒唇的冰激淋往嘴里塞,慢慢地,感觉到自己的胃冰冷冰冷地疼,也不停下来。这时,电话响了,她伸手去拿电话,一个抽疼,她跌倒在地上。
店员发现了客人的异常,赶紧接起电话,焦急地说,“你好……这里,这里是西逗冰激淋店……这位客人,她,晕倒了……”
打来电话的是卫凌舟,他命令店员把夏甜忆送去医院,自己也赶了过去,并且还通知了夏甜忆的父亲。
夏甜忆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也看到了卫凌舟焦急愠怒的脸。她闻到了医院里的味道,稍稍转了一下脑袋,只觉得全身很疼。
卫凌舟冷冷道:“别动。你胃出血了。”
夏甜忆轻轻地哦了一声,怪不得那么疼,像被掏空了一样,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父亲进了来,手里还拿着热开水瓶,“女儿,你醒了。”
她不去看父亲。
卫凌舟退出了病房,走过夏连身边的时候,轻声道,“发布会的事,她还在怪你。你好好和她说说。”
夏连点点头。
病房里,只剩下了夏甜忆和夏连。夏连坐到夏甜忆床边,轻声道:“女儿,我对不起你。”
她忍住了欲滴下的眼泪,固执地不回应他。他见她真的是生气的紧了,只好道出了原委,“那天发布会的时候,我那么说……没错,是孟军让我这么说的。他给了我一大笔钱,我知道我不应该收下的,但是……甜忆啊,你哥哥夏风平,是个不争气的主。这笔钱能救他的命,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重新做人,好好地过生活……”
“……”
“就还请你看在我作为一个父亲的一颗心上,原谅我吧。”他叹气地看了看闭眼流泪的她,“其实我不那么说,孟家也根本不会娶你。不是?”
他知道这话虽然残忍了点,但是在他知道她喜欢上孟沛誉的那一天开始,心底便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不过是不忍心说出来罢了。他也知道,她心里如明镜一般通透,不过是当局者迷,不想承认而已。
她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槐树树枝探进了窗户,出神地呢喃道,“爸你不用说了,这都是我的命……”
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百感交织,他握住她的手,“女儿你千万别想不开,这不是……不是你的错,都是爸,都是我这个做爸的没用……保护了儿子,又没能保护女儿……我……我……”
她挣脱开他的手,“您出去吧。”
她的决绝和冷漠,让他心疼。可是他体谅她心底的难受,呆默地坐了良久,哑着嗓子道,“爸给你出去买碗粥。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
卫凌舟站在门外听到了病房里一切的争执声,他能感觉的到夏甜忆的心冷和无助,此时此刻的她无力地拍不死一只蚊子。看到夏连难过地出来,看到他尴尬地笑了笑,卫凌舟进了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夏甜忆忽然从病床上坐起来,拿过枕头扔他喊,“我不是让您……”
两个人都怔了怔。
卫凌舟拿起地上的枕头,笑了笑,“怎么?以为我是伯父?”
她没说话。
他把枕头拿过去重新给她垫上,看到她因为用力摔枕头,打着吊针的手背出了血,皱眉道,“你看看你,我帮你叫护士。”
她握过他的手,淡淡地说不用了。
卫凌舟重新坐下,心疼地皱眉,“甜忆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很难过……伯父不管做错了还是做对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谁也没办法挽回不是吗?”
她知道他说的对,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很难过,“是啊……谁也没办法挽回了……”
他感觉到握过手的她,冰凉地像一块冰。
“你知道吗?凌舟,他和安琪去了马尔代夫。”她止不住地大把大把落泪,“终究我还是输了。我以为……我以为他把我安排在郊外的隐秘别墅里,他的心里是很爱我的……我真的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安琪的生日宴会邀请了他,他没有告诉我……他,宴会的时候,看到我被她奚落,他无动于衷……我到底为什么那么爱他呢……为什么呢……爱到最后,凌舟,爱到最后我……我遍体鳞伤……”
被爱狠狠伤害,伤害到最后,他的安慰只能是拥抱和无言。
他把她搂进怀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咪,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轻拍她抽泣的肩膀。
“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等到夏连拿着粥进来的时候,卫凌舟轻声地示意他先出去,因为夏甜忆睡着了。夏连看着卫凌舟小心翼翼地把门锁好,不禁欣慰地说,“幸好她身边还有一个你。”
“伯父说笑了,我……我会尽一切可能保护甜忆,希望她不受伤害。”
夏连说,“卫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答应我。”
“伯父你说。”
“我希望你带着甜忆离开一会儿,去哪儿都行,就当作是一次旅行,让她忘掉这里的人和事。”
“旅行?”
“嗯,旅行。”
孟沛誉和安琪坐在飞往马尔代夫的专人飞机上,安琪拿着孟沛誉的手臂当枕头,心无旁骛地靠在上边,漫不经心地说,“沛誉,我希望你专心。”
他回过神来,“我有不专心吗?”
“那就当我多嘴了。”她冷笑。
他把挡板拉下来,闭上双眼,感觉到手机在震动,他看了看安心枕着他睡觉的安琪,拿出来看了看:
少爷,夏小姐胃出血,住院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去,继续闭目养神,努力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没什么好担心的,医院里的VIP服务,一定会让她好起来的,即使不在她身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飞机经过漫长的飞行,终于停落。
她挽着他下了飞机,直接上了早就等候多时的宾利车,她对司机说,“直接去酒店。”
看到他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眉头微微紧皱,她笑了笑,“沛誉,你不要让我觉得你和我出来散心,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好吗?”
他捏过她的精致的下巴,咬上她的唇,厉声道,“你再啰嗦,小心我折腾死你!”
她一怔,咯吱咯吱地笑,“好啊,我拭目以待。”
安琪终于闭嘴,安安静静地一直到了酒店,进了房间。她便迫不及待地勒过他的领带,“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女士优先。”他挑眉地从她手里拿回自己的领带,整了整衣领,给自己倒了杯酒去了阳台。
这里果然是马尔代夫最昂贵的酒店,据说安鼎知道自己的女儿钟情马尔代夫的阳光、沙滩和海水,便在这最豪华的酒店里硬是投资了百分之四十,让她一有空来这里度假的时候有最优质的享受。在这间总统套房里,往下看,便能看到琥珀色的海水,映着美好的日光,那么令人心旷神怡,如果不是和这个厌恶女来,一定会是人间最天堂级的享受。
孟沛誉捏了捏自己的眉宇,抿了一口红酒,给X发了个短信:
还要多久?
很快,那边回复道:
暂侯。
这大抵是世界上最无奈的等待了。
回头看着朦胧玻璃映出安琪曼妙身姿的卫生间,他不急不慢地给自己的助手去了个电话。
安琪终于洗好出了来,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扑哧一笑,“怎么?被我吓到了吗?亲爱的。”
他笑了笑,“确实,你的身材那么好,我怎么会不被吓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这时,只听一声尖锐的响声。她微微一怔,如果她没有听错,这是火警的警报声。怎么回事?好死不死地这个时候有火情?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孟沛誉越过她,去开了门,人流像潮水一样在门口来回地穿梭,大家纷纷都抱头鼠窜,被吓的不轻,个个脸上都是逃命的表情。有些人连裤子都没穿好。
孟沛誉拉起惊呆了的安琪,往外边冲。她回过神来时,大叫:“沛誉你等一下——我还没穿衣服,我还……啊——我的浴巾我的浴巾——”
就这样,连拖带拽地,孟沛誉把安琪拉到了酒店楼下的广场上边,所有的男人都不怀好意地淫笑,看着安琪那半透明的身子,窃笑不已,大家好像都忘了自己是在逃命。
为了遮盖自己的身子,安琪狼狈地裹紧毫无作用的浴巾,蹲下来死死地抱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抬头看向孟沛誉:“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做无辜状耸了耸肩,“难道你要我丢下你一个人逃命?”
“……快点脱下外套给我。”她吃瘪地咬牙,“快点啊。”
过了一会儿,就在大家每个人都没有发现酒店哪个楼层有异状时,大堂经理匆匆地走了出来,抱歉地说可能是失误,一场误会,刚才派人把酒店全部检查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有火情。
安琪听到这样的解释,整个人都发飙了,但是碍于修养,她只能忍下这口气,匆匆地进了大厅,上了VIP电梯,回到房间穿上衣服。
孟沛誉悠闲地站在酒店楼下,看着大家都渐渐散去,这才拿起手机扬起嘴角,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干的不错。”
“谢谢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