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甜忆靠着卫凌舟,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指了指前边拉着他们两个人的白马,“怎么想到带我坐马车~”
“我在想……”他扬起脑袋,看着天空那么高那么透彻,“你坐跑车应该坐累了,这样的马车,应该会让你坐的很新鲜,很开心。”
“嗯……”她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额发,看着脚下的羊肠小道,看着小道两旁烂漫灿黄的油菜花,看着偶尔有几个农民打扮的老头慢慢地,悠哉悠哉地走过来,扛着锄头,乡间小味。“是很开心啊。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空气都是甜的。不过……”
他看了看一脸轻松神情的她,心底温暖荡漾。这辆马车是他让人连夜制作的,就连故意呈现出老旧的木板拼揍成的车身,都是特别找来的木板,细心地拼凑好这样子。而牵着马车的白马,是他在马场里转悠了好几圈,第一个的选择。这匹马名字叫雪儿,乖巧伶俐,是新西兰空运过来的。当他看到雪儿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甜忆,那么柔顺让人怜爱。“不过什么?”
“不过你卫大公子居然挽着裤卷,拿着马鞭,还戴着草帽……”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呵呵,呵呵……”
他好整以暇地歪了歪脑袋,“怎么?说我不像农民?也对~谁叫我的气质那么贵气十足呢……”
“哎呀,你臭美!”她拿起手里的稻草轻敲他的脑袋。
“我这是说事实……”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在马车上嬉戏打闹,没注意到前边走过来一个盲女,马儿嘶鸣了一下,他们听到“哎呦”一声,这才发现撞到了一个女孩子。
夏甜忆急忙从马车上下来,扶起女孩子,“你没事吧?”
“没事……”这时,夏甜忆才发现她眼睛的异常,看了看卫凌舟,说道,“小姐,你要去哪儿,我们有马车,我们送你吧。”
女孩摸索了一下夏甜忆的手,感觉到她的善意,便点点头,“麻烦你们了……”说着,刚要迈开脚,又是一声哎呦,她痛苦地弯下身,好像是脚崴到了。
卫凌舟见状,弯下腰,让夏甜忆扶着女孩上来。“来,我背你。”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
卫凌舟耸了耸身子,让女孩趴着自己,把她背回到马车上,“那我们出发了。”
两个人驾着马车,送女孩到了她的家,女孩的爷爷坚持让夏甜忆和卫凌舟留下来吃饭,女孩也热情邀请。两个人只好点头答应。
坐在农户的院子里,看着四周简陋的矮房,夕阳西下,橘黄色的日光着落在庭院里,变成一个个好看的黄圈圈。卫凌舟拿出两张凳子,一张给夏甜忆,“你身体还不好着,坐下来歇歇。”
“谢谢……我又没累着。”看着因为背女孩进进出出的他,满头的细汗珠,不禁笑了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倒是你,你才该歇歇。”
卫凌舟笑了笑,温柔地看着为他擦汗的她,“嘿嘿。像你这样,随身带手帕的人不多了。”
她点点头,看着有些微黄的手帕,“我也这么觉得。”
这块手帕,是过世的母亲送的,她说那是她的妈妈送给她的嫁妆,她转而送给了她。妈妈说这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时光呈现在上边,那一道道微小的细纹,痕迹,去不掉的污渍,都是岁月安好的证明。于是,夏甜忆就这么随身带着,就好像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捏在自己的手中,不曾流失一般。最重要的是,他曾经说过他很喜欢这手帕上独有的香味。每一次欢愉后,他额头的汗珠,她都会微笑地拿起手帕给他擦拭。
很后来的日子里,她都会闻到上面有他的味道,像魔咒一样地刺激着脑神经。
女孩一拐一拐地拿着拐杖走过来,微笑地唤道,“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卫凌舟侧过脸,“好啊。知道了。哎,我扶你过来坐。”说着,他去扶着女孩在凳子上坐下来,问道,“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卫凌舟,她呢,是夏甜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红。”女孩咧开嘴,“我叫洪小红。这名字是我爷爷娶的。”
“洪小红……”夏甜忆默念了几遍,“这名字,真有意思。”
“呵呵,甜忆,甜甜蜜蜜的回忆。”女孩说道,“姐姐你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啊。”
大家都笑开了,气氛美好地就像是和睦的村庄人,一起享受了美好的一天。
吃饭的时候,大家帮忙把桌子搬到了小院子里,都坐在凳子上,老人家拿出了家里的一坛老酒,说这是他半年前酿造的,自己都没舍得吃。卫凌舟帮忙倒上,“谢谢你啊,爷爷。这酒,很香醇。”
夏甜忆也想喝,伸过杯子却被卫凌舟挡了回去,皱眉道,“你不能喝,医生说你的胃不能吃喝刺激的东西,你忘了哦?”
“可是我也想喝啊……”
“不行。”他干脆地回道,拿起酒杯,对女孩的爷爷说道,“来,爷爷,我敬你。”
夏甜忆委屈地看着他们喝的正欢,郁闷地低下头吃着菜,女孩的小手搭了过来,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姐姐……哥哥是不是喜欢你啊?”
她没意识到女孩会突然这么说,有些脸红,幸亏她看不到,赶紧压低声音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小红歪着脑袋,嘟起嘴,“哥哥就是喜欢你嘛,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看出来了?”夏甜忆看着她虽然长的很漂亮但是双眼无神的眸,不敢置信。
“对啊。”小红用力地点头,“姐姐,爷爷说,有些事不是靠眼睛看的,而是用心看的。哥哥疼你,喜欢你。他对你好,你也感觉的出来对不对?”
“……小红你吃菜。再乱说,姐姐不理你了。”夏甜忆心虚地看着脸颊微红的卫凌舟,心里万千感慨。
或许,他的爱,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出来,只有她,唯独她,装作视而不见。
或许,她可以试着放下孟沛誉……
唉,不想了。
安琪输液完了,孟沛誉坚持要送她回家。她只好不再坚持,由着他送到了自己别墅家楼下。管家出了来,看到安琪从孟沛誉的车上下来,“小姐……”
“嗯。把我的包拿进去。”安琪把包递给管家,转身正准备问他要不要进屋喝杯茶,便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哟,这不是我的孟侄子吗?!”
是安鼎。
孟沛誉上前两步,恭敬地鞠了个躬道:“安伯父,你好。”
“你送我女儿回来?”安鼎看了看安琪和他,笑地陷深了皱纹,“谢谢你啊,沛誉。”
“怎么会?”孟沛誉笑了笑,“是我应该做的。安琪生病了,是我不好,忙着公司的事,疏忽了,后知后觉的。安伯父不要见怪才好啊。”
“哪里的话,男人嘛,总是做事要紧。这想当年,安伯父也不是如此忙着公司的事,忙着赚钱的事,哪儿还能顾的到其他呀,呵呵。”安鼎拍了拍手,“光顾着说话,来,沛誉啊,进来陪安伯父小酌几杯。”
“……是。”他点点头,跟着安鼎和安琪进了屋。
安鼎让管家开了一杯78年的红酒,给孟沛誉倒上,打发安琪上楼休息,“乖女儿,你先上楼休息。我和沛誉说会儿话。”
安琪点点头,冲孟沛誉微笑了一下,便上了楼。
安鼎和他碰杯,“沛誉啊,最近公司可好?听孟兄说你是越来越能独当一面,就快能飞出他的手心了。”
他笑了笑,举了举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安伯父说笑了,您和父亲都是前辈,我这个做小辈的,再优秀,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看看,沛誉还会谦虚。真是不简单。”安鼎笑,“怪不得我的宝贝女儿那么钟情于你。”
“安琪的爱,太重了,有时候我真的怕我承受不起。”孟沛誉话里带话地漫不经心。
安鼎微微挑眉,虽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是马上回复道,“我这个女儿呢,是有些任性了,不过我们做男人的,不就是为了包容女人的任性来到这个世界的吗?所以啊,还请你有的时候多多担待。”
“我现在和安琪玩的挺好的。”孟沛誉玩着文字游戏。
安鼎看向远方,“其实安琪这孩子看起来大小姐脾气,她还是很孝顺的,我英国的子公司最近新接了一笔大生意,那边的人手不够。安琪听说了就一定要我让她去帮忙,说让我就把她给当成儿子用。我听了这话不知道有多暖心,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即使她有能力,我也舍不得让她那么幸苦,我就说如果你能给我找个得力的女婿,我准保让女婿首当其冲。”
孟沛誉不接话,看着手里的酒杯笑。
安鼎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沛誉啊,你说有谁能当我安鼎的女婿呢?”
孟沛誉看向他,手机幸运地响了。他站起身说不好意思,走到一旁,接起手机,很快就挂断,回头道,“安伯父,公司有点事情,一定要我回去。看来我不能陪您聊天了。”
安鼎见状,赶紧点头,“嗯,公司的事重要。是我这个老头子多嘴了,一打开话匣子就忘了时间。你赶紧去吧。”
孟沛誉点点头转身离开。
安琪从楼上下来,看向安鼎,“爹地,你刚才太心急了。”
安鼎耸耸肩,“我心急吗?我只是有点着急~”
安琪抿嘴笑,“爹地放心,他呀,逃不过我的五指山,很快他就会来求我的。”
“求你什么?”安鼎不解。
“求我……嫁给他。”安琪诡异地笑。
孟沛誉驱车回到公司,在他看到简梦珊的那一刻,却并着急对她兴师问罪。想起在安家别墅,安鼎的那番话。
他觉得心里的计划可以提前一点,比如,反间计。
进了办公室,他按下电话,让简梦珊送咖啡进来。简梦珊做了偷偷摸摸的事难免是心虚的,她进休息室倒咖啡的手都不由抖了抖,滚烫的水就这样浇在她的手背上,起了透明的水泡。她努力地让自己安心,安定,镇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把咖啡端进了孟沛誉的办公室,放在他的桌上,瞥了瞥埋头看文件的他,“孟总,您的咖啡。”
“嗯。”
简梦珊转身要走,却听到他说,“这么急着走?”
“孟总……还有什么事吗?”
“你下班了有空吗?”
“我下班了……我同学出了点事,这段时间我都要下班后去陪她。”
“哦,本来想让你陪着去工地加班一下。”他点点头,“你可以下去了。”
“是,孟总……”她不敢回头地径直走出了办公室。如果岔开那么一口气,她想她都会瘫软在他的办公室里。现在,能离开RI。M之前,她希望自己能远离孟沛誉,她怕他鹰一样的眼睛会看穿她的心虚。
孟沛誉感觉到她关上了门,随后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助理,“你给我找几个人,帮我办一件事。”
“孟总请吩咐。”
“这件事是……”
简梦珊盯着时间表,看到下班时间一到,便提起包一刻不留地往楼梯口走,她连电梯都不想等了,踩着高跟鞋小跑下楼,走出了公司,她仿佛觉得自己才是安全的。
简梦珊打给安琪,“我根本没办法移花接木,我联系不上夏甜忆,我想我脱身的唯一办法,就是你尽快安排我进安氏!”
安琪慵懒地看着手里的杂志,“瞧你这猴急样,我知道了,明天吧,明天你来我公司报道吧。”
“我知道了。”简梦珊舒了一口气,如果方才电话里安琪要是有半点犹豫,她卯起来就直接打算和她一拍两散,大不了和他们全部的上流社会为敌,也不要接受这样的冤枉气。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丝毫没注意到在她的不远处有人盯着她,而且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