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沛誉再次半掩门,从门缝里看到还在伏案拼命的夏甜忆,她的背好像都有些累的驼了下来,脖子也直不起来了,而那一摞高高的文件夹经过她一个晚上的拼命奋战,所剩无几。孟沛誉坐回到椅子上,小咪了一会儿,便听到了敲门声,是夏甜忆:“孟总,我可以进来吗?策划案我已经修改完成了。”
孟沛誉睁开眼,说“进来。”
夏甜忆抱着文件夹进了来,孟沛誉看到她的脸苍白,丝毫没有血色,身子像风一吹就能跑一样。他闷闷地指了指桌角,让她把文件夹放在那里,“有空的时候我会看的。”
夏甜忆点点头,走过来,刚想把文件夹放好,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随文件夹倒在了地上。孟沛誉一怔,上前抱起她,焦急地大吼道,“给我请医生,快!”
夏甜忆醒过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而身边有甜粥的味道阵阵袭来,还有阵阵的轻柔的音乐撩拨耳垂。夏甜忆以为自己是坠入了梦境,只听到一声清晰的沙哑的声音,“你醒了。”
夏甜忆看到一张思念的脸,正温柔发闷地看着她。“孟沛誉……”
“别动。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孟沛誉故作平静地别过头去,“你躺着不许动。”
夏甜忆不知道孟沛誉见到她晕倒后,神情有多紧张,医生从一楼跑上来只需要一分钟,他都嫌他慢,如果下次再那么慢就让医生直接卷铺盖走人!医生给夏甜忆检查后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疲劳过度又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昏倒的,孟沛誉这才稍稍镇定了下来,让人买来甜粥,还把办公室整个打扫了一遍,开了空调。
夏甜忆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我这是怎么了……”
“你是笨蛋是不是?为什么不去吃点饭?什么时候工作那么拼命了?”孟沛誉挑眉忍不住呵斥她。
夏甜忆眨巴了下眼睛,看着天花板,“我只是想快点完成。”
“可以快点去赴谁的约是吗?”孟沛誉说。
夏甜忆没答话,委屈嘟嘴道,“不是。你爱信不信。”
孟沛誉不禁一怔,她这样慵懒的语气,可爱地像小棉花糖一样地在他的心田翻滚了一下,孟沛誉忍俊不禁,突然气性去了一大半。或许她的“你爱信不信”说的那么真切,让他不得不信的缘故;又或者见她生气了,他也只好作罢了。
孟沛誉收起笑容,把甜粥捧起来,“喝粥吧。”
夏甜忆见他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语气也软了下来,便乘胜追击道,“我没力气,你喂我。”
孟沛誉眯起眼,分明看到她脸上撒娇的表情,不想和她置气了,暂时不想了,还是先把她的身体养好才好。他只好闷声说,“张嘴。”
夏甜忆心里不是没有感激的,孟沛誉是谁?就像安琪说的,他是一个好好在上的男人,他的世界里或许只有别人的倾慕,服从和恭敬,而没有低下头来服软,照顾别人的时候。现在他可以这样放下一切地拿起勺子,懂得吹气,尝试一下烫冷程度,再把勺子送到嘴边。
或许,她爱的,就是他霸气里的那丝温柔。
夏甜忆眯起眼,不去想其他,好好地享受孟沛誉给予的照顾,仿佛世界就是这样温暖下去一般,没有伤害,没有误会。
为了照顾夏甜忆,孟沛誉退掉了所有的议程,这之中包括和安琪之前说好的饭局,还有卫凌舟要求的见面,还有回别墅家陪父母聚一聚。
夏甜忆不知道这些,身体稍微有点力气的时候,便开始对孟沛誉使坏了。在孟沛誉在专心看资料的时候,便冷不丁地从后边捂上他的眼睛,“不准你看,陪我玩。”
孟沛誉一个反手,便将她的身子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好整以暇地点头,“好呀,你要玩什么?”
说着,孟沛誉便将大手放在她的衣领上,她抓住他要使坏的大手,涨红了脸,“不和你玩了,一玩就玩这个……我要去吃药了。”
头是她挑的,怎么可能她说怎样就怎样,孟沛誉勒住她又瘦了一圈的细腰,附上俊俏的容颜,邪魅地笑,“那……不玩这个,玩亲亲……”
说着,孟沛誉就咬住了她的唇,她好像和他做对一样故意不配合。
夏甜忆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整个办公室弥漫着暧昧,她气喘吁吁地推开孟沛誉,“我还病着呢……”
“我不怕被你传染。”孟沛誉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嘴角,如果不是现在忙着,他还真想在办公室里将夏甜忆就地正法了。
孟沛誉的眼底终于又闪过了那种让夏甜忆又爱又恨的慵懒目光,夹杂着初识他时的那种让人刻骨铭心的霸道。夏甜忆不禁看呆了过去,忍不住轻声呢喃,“孟沛誉,我爱你。”
孟沛誉一怔,这三个字似乎像个魔力圈一样圈住了他。有多少女人想要从他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呢?孟沛誉骄傲地不想去数数,想起之前那个很乖的秦莎,她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懂得让他玩了那么久还不想彻底地和她断绝联系,每一次的狂欢,她都会请求他说一句爱她,哪怕是假的都可以。
现在,夏甜忆对他说了出来,孟沛誉心底柔软的地方突然塌了一小块。他抓过她的脖颈,戏谑地说,“怎么?想套我说这三个字?”
夏甜忆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摇了摇头,“不,我希望你心甘情愿对我说这三个字。”
孟沛誉点点头,抱过她,“晚上我要回家和父母吃顿饭,你也一起去吧。”
夏甜忆把脑袋耷拉在孟沛誉的肩膀上,温顺地点点头。
晚上孟沛誉驱车到了别墅门口,管家从家里迎了出来,面露喜色道:“少爷,你回来了。”
孟沛誉牵着夏甜忆下车,眼尖地看到自家花园里停放着一辆颇为熟悉的车,这不是自家的,仔细一瞧,竟是安琪的迷你红色跑车。
她真是阴魂不散。
孟沛誉挑眉地拉着夏甜忆进了家里边,客厅灯火通明,安琪像个白兔子一样地从厨房走了出来,跟在梁芳后面,贤惠地端着菜迈着小碎步,“沛誉,你回来了,幸苦了。”
梁芳和安琪一样地似乎没有看到夏甜忆一样,只是对着孟沛誉说,“是啊,儿子,你看安琪多孝顺,我一个劲地说厨房有罗妈照看着,她非要进来说学两道菜,这样以后能够做给你吃。你瞧瞧,真的是色香味俱全呢!”
夏甜忆看着一桌子的满汉全席,高挑的安琪像个真正的这个别墅里的新晋女主人,似迎着男主人回家一般,而自己仿佛是多余的似的。看着满脸堆笑的安琪,夏甜忆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张光碟,她不自觉地把手从孟沛誉的手里抽了回来。
孟沛誉察觉到夏甜忆的失落,把她的手重新拉了回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不许和我闹别扭。”
夏甜忆只好在他身边坐下,收拾起心情,满脸微笑,既然孟沛誉是站在她这边的,那她没有任何理由怯场,她爱孟沛誉,所以不能将他推给安琪。夏甜忆笑着说道,“伯母,您坐下吃吧,我看菜上的差不多了呢。”
说着,夏甜忆唤了一声罗妈,“这里来两幅碗筷,沛誉饿了呢。”
餐厅静了下来,梁芳和安琪不做声地瞪着夏甜忆,夏甜忆几句话的功夫让整个局面都不一样了。孟沛誉打破了这样的安静,“是啊,罗妈,快点,我饿了一天了。”
罗妈应声把碗筷拿了过来。
梁芳只好自己打圆场,对安琪说,“来,安琪,你坐,别站着呀,坐沛誉旁边去。”
安琪提着笑,坐到孟沛誉的右边,打掉夏甜忆伸过来的筷子,重新夹了一块东坡肉到孟沛誉的碗里,“沛誉,来,你尝尝看,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
所谓的亲手做,不过就是罗妈做好了,她端上来的意思。可是安琪还是理直气壮地这么说,她满意地看着孟沛誉的手缓缓地伸向碗里,可却是一个瞬间,他的筷子改变了方向朝掉在玻璃桌上的东坡肉夹去,并看着夏甜忆说,“嗯,是挺好吃的。”
夏甜忆开心地冲他咧开嘴,“啊——我也要。”
安琪气地眼珠子发胀,可是又有该死的自尊心和骄傲在身上放不下来,只能这么甘看着,就在快要发作的时候,梁芳截过她,把筷子摔在碗上,“夏甜忆!你这是什么态度?没有看到长辈也在桌上吃饭吗?你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是不是?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的存在?”
夏甜忆不说话,这时从楼梯上传来的干涸的声音,“你这是在嚷嚷什么?!”
大家顺着声音往楼上看,原来是孟军下来了。孟军拄着拐杖,虽然鬓角苍白,脸上有丝丝病容,可是气场威严,还是忍不住让夏甜忆觉得害怕,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随安琪一起喊道,“伯父——”
孟军轻嗯了一声,从楼上走下来,孟沛誉上前扶过他慢慢地在餐桌上坐下,梁芳赔着笑脸说道,“老爷子,你怎么下来了,我不是让罗妈把饭菜端到房间里吗……”
孟军看了一眼梁芳,“怎么?我下来吃饭还要先通知吗?”
梁芳略微娇嗔了一下,“老爷子……”
孟军稍微松了松眉头,“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吃饭吧。”
安琪亲自跑进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在孟军面前放好,“伯父,我给你夹一块东坡肉,很好吃的。刚才沛誉吃了,也夸我做的好呢。”
孟军点点头,“好,好。你幸苦了。”
“看伯父说的。”安琪见孟军夸她,心里简直要飞了起来。夏甜忆重新坐回位置,保持沉默,她明白,安琪不管怎么说,始终是孟沛誉身边,孟军和梁芳公认的媳妇。而她,也许就是他们以为的,孟沛誉身边的一个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