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与他并肩而站的女人是谁?
再细看一眼,她更加惊讶了,这女的好像是—裕蔚明的妈妈!--
她不敢相信的反复看了好几次,终于肯定这女的就是尊贵的裕夫人!虽然眉眼是那么的年轻,凌厉的气质也还未练就,但这张脸确定是她没错!
这么说来,她身边的男人就应该是裕蔚明的父亲才对!
裕蔚明继承了父亲的英俊,却又有父亲年轻时没有的沉稳气质。总之,照片上的这对男女看上去快乐极了,是让人羡慕又嫉妒的快乐!
至少,让暮思晴羡慕极了。
不过,她心里却也因此有个疑问。这里不是勒先生家里的房子吗?为什么主人房却是由裕蔚明的妈妈居住呢?
刚才她听夏凌风说过,她曾在这里住了二十年,难道这二十年里这主人房都是由她居住?那勒先生的父母又住哪一间房?
就算勒先生的父母十分好客,但也没有把主人房让给客人住的道理吧?又或者,这里还有其他的主人房?
“暮思晴,你在这里做什么?”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听出是艾琳在说话,从心底不愿意搭理,放下手中的相框后,便朝外走去。
然而,见她走出来,艾琳故意又往前走了一步,将门口给挡住了。
暮思晴眯起双眼,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就停住了:“请你让开一下。”
艾琳对她的话闻而不听,“暮思晴,我在问你呢,”她只顾说着自己想说的:“你来这里干嘛?”
“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艾琳的唇角勾起一丝笑:“这可是夏伯母的房间,你随随便便在这出入,我能不问一下吗?”
夏伯母!
这个称呼让暮思晴有些受伤,但更多的是气恼!看来夏凌风早就打定主意要跟她找茬,早上见面时那句“裕夫人”,是一个亮晃晃、华丽丽的下马威!
“是吗?”她愤慨的说:“那你在问我之前,最好先去问问你的夏伯母,有没有吩咐我来做什么事情!”
艾琳挑眉,视线越过她在房间里扫视一圈,便明白了:“原来你是送花上来的。”
“那你现在可以让开了吗?”暮思晴没好气的问。
艾琳依旧没有挪步,“那花儿挺漂亮的,在哪儿摘的?也给我摘一束来吧。”
话音落下,轮到暮思晴笑了。
她可不是乖巧的小绵羊,冷笑、讥笑、鄙笑什么的她统统都会,而且可以在同一时间把这些表情统统表露在脸上。
“暮思晴,你笑什么?”把艾琳都看怒了,“你笑够了没有!”
“没有!“不过,她可以先把原因说出来:“艾琳,百合花多得是,粉色、白色、金色…每一朵都开得很漂亮,一抓一大把,不过我可没有胆量给你去摘!”
艾琳冷眯起双眼,她没问为什么,她知道暮思晴会自动说出来。
果然,暮思晴又继续道:“因为那是专属裕夫人的花圃,做不了裕夫人,可不敢肖想的!”
哇,每当面对对她没有善意的人时,她的聪明才智就源源不断的奔涌而出,现在都能一语双关啦!
看着艾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暮思晴简直有点佩服自己了。
“暮思晴,你很得意吗?”艾琳冷冷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无论谁是那个裕夫人,你也只是那个被命令去摘花的而已!”
“你…!”暮思晴一噎。
艾琳则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好半晌,暮思晴才将那口被噎住的气给缓了过来,不气,不气…她拍拍自己的心口,不断的自我安慰:跟艾琳这种人有什么好生气的?对艾琳这种人,只要把她当做空气就好了!
不过,走下楼梯之后,还是有些后悔。
刚才就应该回艾琳一句,就算她真的当上了裕夫人,给她摘花的那个人也一定不叫暮思晴!
一路磨蹭着回到夏凌风面前,她已在花园里的遮阳伞下坐着了,旁边有个佣人陪着,正给她倒着果汁。
暮思晴道:“裕夫人,我已经把花放到你的房间了。”
“你确定自己是放花去了?”夏凌风嗤鼻一笑,“用了二十分钟,我还以为你是跟蜗牛学走路了。”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暮思晴暗中撇嘴,耐着性子问道:“不知道裕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夏凌风端起果汁,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才道:“那边的树长高了,不太整齐了。”顺着她的目光,暮思晴瞧见了前面的一排矮丛,的确有一些枝桠伸出来,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李妈,”又听她冲佣人问道:“负责修剪矮丛的园丁呢?”
那佣人回答:“那个园丁请假了,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回来。”
闻言,夏凌风有些不快:“一个星期?这矮丛已变成杂草没法看了!”她越说越气,手中杯子“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回了桌子上,“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难道园丁请假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佣人赶紧低下头,绝不敢出声。
“你们来梦园也有二个多月了吧,”夏凌风继续责备着:“有这么多的人手,梦园却还是乱七八糟,管家究竟是怎么教你们的?难道管家没对你们说,一个月的试用期不合格的,就不能留下来继续工作?照我看,你们统统都得走人!”
别说那个佣人,暮思晴都被夏凌风这怒气给镇住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脸上的表情不见狰狞,音量也没有多高,但让人听了之后,就是忍不住有些害怕。
传说中的骂人最高境界,难道就是如此?
渐渐的,暮思晴又有些不忍了。她被这怒气镇住是一时的,马上又没什么感觉了,可怜那个佣人,却一直都在发抖。
也许,她是害怕丢掉这份工作吧。
“裕夫人!”又是脑子一热,暮思晴就开口了:“其实也不需要园丁的,现在那些枝桠还不多,把它修建整齐就可以了。”
夏凌风凌厉的目光扫过来:“不需要园丁?谁来修剪?”
这一时半刻的,暮思晴还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然而,夏凌风已吐了几个字:“你吗?”
“我?”暮思晴一愣。
夏凌风冷笑:“怎么?既然敢出主意,却又不敢身体力行?暮思晴,既然你不想我因此迁怒于佣人们,那你就负责把那些矮丛给修剪整齐吧!”
暮思晴:“…!”
剪、剪、剪!
把它想象成夏凌风的怒气,一刀给剪下去!
把它想象成夏凌风的冷傲,一刀给剪下去!
把它想象成夏凌风的头发,一刀给剪下去!
头发…暮思晴不禁一个哆嗦,这是不是太狠毒了一点!
可是,夏凌风这样对她才叫狠毒,这修剪枝桠的大剪刀又长又重,才拿了不过一个小时,手心就磨了一个水泡出来。
好痛!
她忍不住蹲了下来,用矮丛把自己给挡住,也好偷一会儿懒。
先放下大剪刀,然后脱下手套,那个红色的血泡便映入眼帘。
她长过老茧、流过血也生过孩子,可是没长过血泡呀,这红色的小泡柔柔的、软软的,按一下里面有液体在鼓动,还疼得让人呲牙!
她叹了一口气,这也算多了一种人生经历吧!
“暮小姐呢?”这时,听到矮丛外有人在说话,口中的“暮小姐”应该就是她吧。
她已张口要答应,但又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了:“哎呀,你这时候来找她干嘛?夫人只是去午睡,随时会过来的呀。”
她不由皱眉,怎么有夏凌风在,大家都不敢来找她了呀!
“我就是趁夫人午睡过来呀,我想给暮小姐拿双厚一点的手套,这样她的手就不会起血泡了!”
咦?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早不给她?
“还给手套呢!夫人故意让她修剪这个,要知道你给拿了厚手套,不连你一起责罚?快走,快走了…”
声音随着脚步声远去,只留一个怔怔的暮思晴震在了原地。
蓦地,已拿在手中的大剪刀被“啪”的扔开了,她嚯地站起,带着满脸的怒气。
她大步跨过矮丛,匆匆走过草地,刚才那个佣人说什么来着,夫人正在午睡?
好,她就去三楼!
“暮思晴,你要去哪里?”不必去三楼了,还没走到通往别墅的台阶处,就碰上了正往外走的夏凌风。
“你的矮丛修剪好了?”她问。
暮思晴昂头与她直视:“没有!但我不修剪了。”
夏凌风已走下了大半的台阶,闻言,脚步立即停住了,“不修剪了?”她没听错吧!
“是!”暮思晴再次肯定的回答:“我不修剪了!裕夫人,那根本不是我该做的事!”如果有什么是这尊贵的夫人不知道的,她可以详细的解释清楚。
“当初我来梦园的时候,勒先生和裕蔚明就跟我说好了,我只负责给他们做饭。”她深吸一口气,“今天我做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事,都是因为看在你是裕蔚明妈妈的份上,但并不代表我要由你欺负!”
夏凌风注视她几秒,继而唇边扯出了一丝冷笑,“暮思晴,你觉得我是在欺负你吗?”
“难道不是吗?”暮思晴生气的回答:“我辛辛苦苦的去菜园摘菜,你突然改说不能吃鱼!”百合花的事那是因为她聪明,否则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刁难,“这个矮丛隔一天再修剪,从外面再请个园丁来不行吗?别说这根本不是我的工作,我本来也不会修剪这个呀!”
难道这些她都想不到?一切的解释只能如刚才那个佣人所说:夏凌风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