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似无的他的笑似乎也在楼梯之间晕开,她正想侧耳倾听,他便已经将她背起来。
脑袋枕上他宽阔结实的肩背,感受着他沉稳的脚步,她忍不住放大了笑意。有点小小的甜蜜的得意。
她向他提了要求,而他应允了。但她却还是不敢太过放肆。这男人,很别扭。
这样一想,笑声便更加难耐了,她憋得肚子微微颤抖着。
“嗯,小心别把嘴笑歪了。”那人白眼,不咸不淡道。
沈小兔为他的毒舌而恼怒,张嘴便往他的脖颈咬下去。虽然轻轻的舍不得用力,却也带了点惩罚的力道。
低哑的声音从他的咽喉处涌出。
“沈小兔,你还真反了。”
她笑着,身子微微晃了晃,头上一阵晕眩,整个身子被他抱转过来。她的嘴被他堵上,又一次。
不过是九层的楼梯,这次,他们却走了很久。
再次进了温暖的房间,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而她,被他抵在门板上。
没有开灯,只有满室的漆黑。她羞涩的依进他的怀里,趴在他肩上,微微喘着气。
“慕新砚。”
“嗯。”
“我得告诉姗姗,我今晚……”沈小兔说了一半,话便顿住了,脸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一些。
她想说,她要告诉姗姗,今晚,不走了。
“咔哒”一声轻微的响声在空气中响起,灯光便流泻开来。慕新砚斜倚在沙发上,定定凝视着那个在阳台低声说着电话的背影。
在铁门前,那句对她挽留的话,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么?
一定,只是这样。
就像,他褪下她衣服那一瞬间的情不自禁。
她的柔软她的清香迷惑了他。在他惊觉的时候,那上面已经刻上了属于他的烙印。
只是,如果单单只是欲望,那当日在法国和那个女孩有过可以更亲密的机会,为什么,还是可以那般冷静而又残忍的把她推开?
而对于她,他却只是该死的无法抵御。
阳台上的她,打完了电话,满脸红晕的走了进来。
她望了他一眼。
一个念头,突然转过脑海,今晚的夜,似乎,还很长。
他也在看她。
她知道。
沈小兔突然有些害怕,低下了头。
“小兔。”
他在喊她?沈小兔一抬头,叫道:“我去洗澡。”便赶紧一溜烟冲进浴室。
慕新砚一怔,摸摸下巴,挑眉失笑,他没急色到这个程度吧?他的样子看起来就这么恐怖么?这样的落荒而逃,至于吗?
洗澡真的不是一个好借口。
她又犯傻了。沈小兔懊恼的瞪着镜子,清澈的镜面中,那个清清秀秀的女孩也在瞪着她。
摸摸洗漱台上他的杯子和牙刷,羞涩,带一点甜蜜。
随手扭开了淋浴的喷头,调了暖水。热水器罐子还搁在外面。突然想起,进来前,她好像还没开热水器。
但是,水喷洒在手上,却是暖暖的。
沈小兔怔然,望向门外,视线被门板阻隔了。她没想到的,他却替她想到了。
胡乱冲洗了一下,她把湿润的头发盘了发髻在头上。
咬了咬唇,沈小兔轻轻开了门,小脑袋探了出去。“慕新砚。”
微微急促的是他的脚步声,他似乎是正在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很快,他出现在外面的廊道上。
沈小兔一呆,该死,这男人的容貌,真的是太帅了。
“你倒是把脸遮上点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困扰。”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脱口而出。
慕新砚一怔,随即扬眉轻笑。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估计就只有这女人能说出口了。
浴室里,热气蒸腾,她微微露出的肩,洁白无暇,她的脸,红润。
“什么事。”男人定了定神,淡淡道。
“那个,我没有毛巾……”她瞟了他一眼,低了头,像做错事的小孩。
“用我的吧。”他轻声道,说出了口,心中似乎又是微微一荡。
沈小兔脸一红,道:“谢谢。”
小小的脑袋,再次缩了回去。合上了门,心跳,还是加速了。脑海里,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唇。完蛋了。
从架子上扯下他的毛巾,再次,心跳骤升。
真的,完蛋了。
颜色的比例不对,有些重了。
揉了揉太阳穴,慕新砚苦笑。
竟然无法集中精神,这是明天要交的稿子。杂志社那边,他从来没有试过拖稿。
要为她破了这个例?他摇摇头,留下她,果然是个错误。
低低的,不知所措的声音再次从浴室传来。
慕新砚立刻站起身来。
他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过这样毛躁。
微微皱了皱眉。重新坐下,聚精会神地认真调了颜色。那女人的声音,他只当做没听见。
沈小兔转了转眼珠,喊了数声,没人理会。
好吧。
不是她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他生气了吧?他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咬咬唇,把架子上那套衣服拿下来。
宽大的T恤,还有宽松的休闲长裤。他的衣服。
那人的背影专注。
他面前,画架上的画,很美。
他的画,总是很美。不是么。
小小的脑袋,凑到他的肩上,细细去看他的画。
幽幽的清香传了过来,肩上一凉。
她来了。微叹一声,慕新砚转过身,却瞬间怔住。
小小的她,裹在他的衣服里,那是他的家居服。那T恤,对她来说,是过于宽大了,她的肩就这样一点点露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散了一肩,水滴,泫然落下。
好不容易聚集的灵感,再次被她打散。
慕新砚苦笑。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她,有让他想抱进怀里的冲动么?
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穿上。”
沈小兔一怔,点点头,乖乖套上,估摸他是怕她着凉了,心里甜滋滋的,又凑到他旁边去看他的画。
“小兔,对于这个,你似乎懂得不少。上次,你手里的颜料,市面并不多见。”
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她却几乎被他吓出心脏病来。
这男人,什么眼睛,这么辣。
她的母亲,苏离。是画坛久负盛名的天才。画风奇异,画技却是令人惊艳,传说她八岁时临摹出的名家作品,便可乱真。
只是,她的母亲,死于先天性的骨髓疾病。
父亲并不爱母亲,他们很早便离婚,她同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男人对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但她知道,他不过是爱屋及乌。母亲死后,男人自杀,她便进了孤儿院。
说是父母车祸身亡,不过是院长妈妈和悦姗姗为了掩饰她的疾病想出的掩人耳目的借口。
如今,她亦不能说她自小跟着母亲苏离一起画画。这个男人,不会不知道苏离。如果他知道,他会猜出她的病。
她不想那样。
“我只会看一点,不会画。院长妈妈有个朋友,是个名家呢。假期到那伯伯家玩,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颜料,好像不是一般的水粉水彩,看着好玩,就问他要了。”抬头,对他调皮一笑。
心里一动,手指在调盘里蘸了颜色,往他脸上抹去。
慕新砚挑眉,反手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把她抱进怀里。五指轻扣,那颜料便抹到她的小脸上。
沈小兔气煞,拿小脸去蹭他。
“小兔,你这转移视线的方法有待改进,嗯,知道没有?”
沈小兔一呆,满脸黑线。
带点邪魅的话语,俊美的脸,他的瞳,黑如墨。
她的心跳,便又漏了一拍。眼珠一转,咬唇小声道,“这样呢?”
小巧的唇,凑到他嘴边,轻轻吻了一下,又赶紧低下头,心跳,继续如雷一般强烈。
“可以。”低哑的声音响起,她的脸被轻轻勾起,男人的唇,追了上来。
他坐在椅子上,她被他抱坐在膝上,紧紧固定在他怀里。唇,一旦沾染上,似乎便无法轻易分开。
不是没有压抑过。
可惜,她太不乖了。
她的唇,温温软软的,那感觉很好。
直到她的气息渐渐急促起来,他才稍稍放开了她。
她的唇微微红/肿,清纯的她,低头羞涩的婉转,此刻有了姣妍的媚态。
只让她休息一会,或许,连半分钟都不到,便再次吻上了她。
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微微推拒着他,似乎在控诉他的粗/暴。
从没有对谁产生过的情/欲,在这一刻急剧扩张。他的墨瞳越发暗了。
他的唇,移到她的颈项,那刚才在黑暗的楼道里经历过的微痛的感觉,又蔓延开来。
沈小兔颤抖着,呼吸骤然滞了下来。
似乎嫌这样的触摸还不够,他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背。
沈小兔只知道这刻,脑子完全空白。
他的眸,无意间落在那画架上还没完成的画。
小桥流水,深处有人家。那是一幅国画写意。
嗯,这一期,只好让稿子延迟吧。这时,已经再也无法离开。
是情还是欲,已经分不清。
她的眼睛紧紧闭上,长睫轻缠。
慕新砚把她横抱起来,往房间走去。却在这一刻,听到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嚣张。
沈小兔惶恐的睁开眼睛,一下子从他怀抱跳落下来。
慕新砚眸光轻瞥一眼,女人已靠在房间门边,瑟瑟发抖地整理着衣服。
他低咒了一声,走去开门。而她的声音却在背后急急传来。“慕新砚。”
慕新砚转身,却看见她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一张小脸早已红透了。
“我……”她咬牙,“你过来。”
他微微皱眉,走了过去。
“背后的扣子,扣不上了。”她几乎是哭出来了。
他一愣,唇角一翘,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快点帮我……弄好。”她那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憋出来的。
慕新砚无奈,微叹一声,她啊。
伸手把她搂进怀中,掀开她的衣服,帮她把那背后的扣子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