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去。”他的声音低哑着。
不是没有想过，他若离开，他们之间究竟会怎样。
让她等他三年吗？
他不知道。
但是现在，他想，他知道了。
他不愿意让她等，他自己，亦不愿意等，一点也不。
沈小兔一愣，轻轻闭上眼，细嫩的小手环上他宽阔的肩。
“我可以吗？”她的声音，小心翼翼。
“可以。”他的声音，轻浅温柔。
她笑，眼泪却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闪耀夺目的他，才华满腹的他，她真的，可以拥有吗？
他渴望的幸福，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的她，又真的，可以给吗？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但是这一刻，却一点都不想再去想。
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点点的笃定。第一次觉得苦苦的期盼似乎有了值得。
因为她听见他说，她可以。
她想，从现在开始，她可以努力地积攒一些勇气，等到积满的时候，便把她的一切，都告诉他。
他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他一定会想出一个让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的方法。
不想再自己一个人。
不管是她，还是他。
夜，那么黑，那么冷。却，那么寂静却安心。
靠在他的胸膛上，有关将来的隐患暂时隐去了，沈小兔便又想起一事。“听说，你要和凌学长比画画？”
“嗯。”
“为什么？”
“想。”慕新砚用了淡淡一个字的回答，隐去了所有的嫉妒与愤怒。
为什么会对他挑战？
大学四年的同班同学，他从没有对他展示过真正的水平。
没错，慕新砚同凌轩，大学里的同班同学。凌轩帅气，一身才气，在校园中崭露头角。而慕新砚低调平凡，默默无闻。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秦教授同老友聊天，才知道慕新砚在全国几家顶尖杂志社都有专栏。
于是秦教授将他挖掘了出来，但他除却秦教授单独辅导的时间之外，依旧不肯在众人面前显露真实能力。
于是，慕新砚通过种种手段得到从不单独带学生的秦教授的指导的传闻，便在校园中四散开来，而一直三至其门却不得入的凌轩，便从此同他结下了嫌隙。
那日，凌轩对慕新砚说，沈小兔曾经写情书给过他，并对沈小兔加以诋毁。慕新砚一怒之下，便下了这样的战书。
只为了她。连理智也不要了么。
“怎么不睡？还是说你希望我失眠，然后让凌轩赢？”按住那乱动的脑袋，慕新砚轻斥道。
沈小兔哼了一声，忍不住又嘿嘿笑了。难得这个男人也会开这样的玩笑。
沈小兔笑得几乎忘我，开始在他的身上碾来碾去。
他轻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黑暗里，两人的气息都微微有些乱了。
唇舌纠缠过后，他的吻，慢慢游离到她的脖颈。
触电般颤栗的感觉，轻触着她的感官。小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柔软的发。
他微哼，疼痛突然从她的脖颈之间传来。
不管他还是她，都在此刻情动。
她残存着一丝理智，低声道：“别这样，会留下印的。”
羞涩，到了极致。
他轻声笑了，吻，却更加炽热地向她席卷而来。
那酥麻带着疼痛的感觉，在身上越来越清晰。她羞恼，轻轻捶打他。
他握住她细嫩的手，又轻轻吻了吻。
她不由得，低低地出声。
他声音微哑，说了句什么，她听不清。他将她的手放到他的脖颈上。
她全身无力，只能乖乖地听他主导。
他停止了亲吻，修长的指却落在她衣襟的扣子上。
沈小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忽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脸上烫得如同火烧一般。那颤栗的感觉几乎把她所有的力气全部抽走——突然，身上一凉。
扣子早已被他悉数解开。
他的吻，落到了她精致的锁骨上。
然后，一路往下。
她色内衣，被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挑起。
迷离了她的眼。
今天，就要把自己彻底交给他了吗？
从前，他们也有过同床共枕，只是，每次，都只是接吻，然后，他拥着她入眠。
只是，就算是交出自己，如果那个人是他，她愿意。
大脑，同心一起，微微乱了。
夜，静如秋水。
只有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钢琴曲。很浅很淡。
是谁，在这深夜里依旧不肯歇息？
那曲子，熟悉，她却记不清是什么。
她只觉得大脑混沌一片，有些迷糊了。
再熟悉的，也都淡去了。她所知道的，只有现在。
耳畔，是男人微沉的喘息，还有炽热的抚摸，狂乱的深吻缠绵。
他的唇和指触到她胸前的柔软，她的身子猛地一震。
他微微的叹息在耳边传来。
衣服上的扣子被一颗一颗地扣上了，他在她粉嫩的唇上轻轻一啄，一翻身下了床。
她愣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黑暗里，有的只是，他沉稳的脚步声，和浴室的水声。
她微怔，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很久。
他回来。
“怎么还没睡？”他伸手，摸摸她柔软的发。
重新躺下，他身上的气息，带着微凉，还混合着清新好闻的味道。
只是，他没有再像往日一样抱着她。
沈小兔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一点不安，在被窝里面翻滚了几下，便又悄悄从背后环住了他。
“我身上凉。”他的声音，低哑，还有点僵硬。
“不怕。”沈小兔一呆，又笑道。
他轻叹，转过身来，轻抚她的脸颊。
她便乖乖地靠过去，小脑袋轻轻枕到他的臂上。
他笑了，带着几分无奈。
然后，伸手将她拥紧。
她刚刚的不安，一点一点消褪了，爬起身来，俯身在他的嘴巴上轻轻啄了一下。
“笨蛋。”他轻斥。
“为什么骂我？”沈小兔撅了撅嘴。
“嗯，我是笨蛋，好了吧，快睡觉。”他轻轻拍她的脑袋。
沈小兔眨眨眼，滚了一圈，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为什么……？”
“什么？”慕新砚紧盯着她黑暗中的眼睛，为她没说出来的半句话疑惑。
“为什么停下来……”后面三个字，好不容易憋出来，她的脸早已烫得火烧一般。
敢情他刚刚去浇冷水澡什么的，都是多余了，慕新砚苦笑。
何尝不想占有。
她的害怕，颤抖和生涩却迫使他生生停了下来。
她愿意，他知道。但，他无法忍受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安。
所以，他愿意等。
等有一天，她也像他现在这般渴望，将他据为己有。
只是，他不知要如何开口，如何说出来。
“是不是你明天还要比赛，咱们必须睡觉了？”她想了想，又小声问。
他失笑，点点头，低声道：“是啊。”
去他的比赛！
重要吗？不！
但是，这样说倒也好，她总算不再问下去了
他轻轻笑，拍了拍她的头。
她已睡去。
全城大赛。
没有人会想到，是这样的形势。
场上几十个参赛者，几十副画具，却有一百多张椅子。
主持人将比赛时间和规则宣布之后，全场立刻乱了套。
所有的参赛者都下场去“抓人”。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参赛者挑选场上的任何一位观众做模特，素描。在写实中求意。
被选中的人，必须要全力配合。
全场混乱中，陆白看到林微然的表情，笑趴下，道：“后悔不参加了吧？”
林微然咬牙，一双桃花眼直往前排悦姗姗方向看去。
悦姗姗此刻却正急得团团转。
因为，旁边的位子，一直空着。该来的人，还没有来。
比赛开始了，规则宣布了，沈小兔却还不见人影！手机还是该死的关机。
明明两人一起过夜，此时那男人已在台上，但他的女人却不见了！
旁边却闪过两个熟悉的身影。悦姗姗冷笑。
是薛雪倩，还有凌轩。
凌轩选了薛雪倩做他的模特。
有人过来邀请悦姗姗，悦姗姗蹙了皱眉，道：“实在是抱歉，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来者为了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便没有强求，走掉了。
悦姗姗微微一笑，却听背后有女生的窃窃私语传了过来。
说的是慕新砚。悦姗姗起了好奇心，便竖起耳朵听着。
“哎，你们说，这一场比赛是凌轩胜还是慕新砚胜？”显然，慕新砚向凌轩挑战一事早已传开了。
昔日的校园霸主受到了一个平日默默无闻的小角色的挑战，很多大学里凌轩的粉丝便都来关注了。
“难说。”
“应该还是凌轩赢吧，毕竟那么多年的第一，都是凌轩。”
“是啊，我就不相信一个在大学里连比赛都没参加过的男生，现在能胜过四年联赛的冠军！”
“不过，那个慕新砚似乎很神秘啊，仔细看起来，他比凌轩帅呢。”
“开始了。”背后，陆白笑道。
“为什么他不选模特？”
有不知是谁的声音，低呼起来。
随即，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渐渐大了。
“他这是故意在这里标新立异么？”有男人讽刺的声音，在其中夹杂着。
林微然与陆白对望一眼，皱了皱眉，望向台上。
参赛者中，有一个人，没有选模特。
慕新砚。
台上主持人也是大惊，走到慕新砚旁边，低声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