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师母,有什么事吗?”慕新砚端正了神色看向秦教授夫妇,暂且放过了林微然。
沈小兔再次佩服起来这个男人,这个时候他还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招,还真是高。
秦夫人笑道:“我们就只是想找你随便聊聊,也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只是,看来我们好像是打扰你了——”
沈小兔听了秦夫人的话大囧,慕新砚却轻笑道,“老师,师母请坐。微然,让外面给送些茶水来。”
这个人还真是够大牌,这里不就是茶水间么。沈小兔心中咒骂道,忙又道:“我去吧,我去。”
找个借口脱身,直接走人。
“用不着你去。”慕新砚淡淡道,嘴角轻轻扬了扬,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林微然。
和慕新砚做了兄弟多年,林微然哪里会不明白慕新砚的意思,顾及到他的女人脸皮薄,却又不肯放她离开。于是林微然淡淡一笑,道“悦姗姗,你陪我。那个小兔的权大哥,你也来一起陪我。好歹我也浪费那么多时间把你带过来,现在也该还我人情了吧。”
NND,就让你看着他们两个人在那里亲热,气死你,让你也体验一把吃醋的感觉。
权磊轻轻地瞥了沈小兔一眼,沈小兔立刻低下头去专心地数着地上的地板砖。权磊心里立刻便又好气又酸涩,对林微然还以轻轻一笑,“你把悦姗姗都叫出去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自然也是要跟过去的。”
林微然顿时气绝。难道说追求沈小兔不成,这个死狐狸又看上了他的悦姗姗?!
悦姗姗微微一愣,这事还用得着人来陪?可是她转头一看沈小兔的那张猪肝脸,憋着笑道:“好。小兔,等比赛结束,咱们回去再说。”
“啊,姗姗,不行,我得跟着小新回他的家。”沈小兔一时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声音叫一个响亮。
林微然顿时弯下腰大笑,悦姗姗先是一呆,然后顿时变了羊癫疯。
慕新砚搂着她的手,顿时紧了一些。沈小兔立刻一脸黑线,大脑短路也是有个限度的吧,得,沈小兔,你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去世了。
秦夫人失笑,看了身边的丈夫一眼,秦教授轻轻地咳了一声,沈小兔脸上顿时热得如同火烧一样,喊道,“姗姗,我跟你一起去。”
“微然,你还在磨蹭?”慕新砚淡淡出声,回头对沈小兔道:“你要跟她去哪里?你不是都说了要跟我回家么?”
一声冷笑,从角落里轻轻地逸了出来,沈小兔心中一紧,只见一直一声不吭的薛雪倩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他和她。
轩辕七月也冷冷地笑开了,看向沈小兔道:“刚才那一场比赛,我还以为之前是我看错了你。这么有诚意地邀请你赛一场,谁知道,我还是错了。你还真的是有够不知廉耻的。这一场挑战赛,想要与你一争高下,看来轩辕七月是太过贬低自己了。你一直厚着脸皮赖在我师父面前不肯走,插足他和我师母的感情,勾引我师父,现在是怎样?你又何必在我师母面前说这样的话来炫耀?”
悦姗姗听了轩辕七月的话不由得大怒,正想要上前说话,却看到沈小兔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沈小兔苦笑了一下,如果换做是别的人,她还是可以不必在意的,但是眼前的这一个,是他的徒弟啊。
“七月,我不是——”沈小兔挣脱了慕新砚,几步急急地跑到了轩辕七月的面前,想要对她说几句什么,心中一急,却变得结巴了,一张小脸顿时憋得通红。
“你刚刚说谁不知廉耻,再给我说一遍。”
忽然,有低沉的声音,从空气的另一端传了过来,那声音很轻,也很淡,但是所有熟悉慕新砚的人都知道,他真的动怒了。
轩辕七月没有想到慕新砚会这样对她说话,怔怔地看着慕新砚,“师父——”
“你今天诋毁我的妻子,慕新砚恐怕是再没有这样的资格做你的师父了。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之间,再也没有丝毫的瓜葛。”仍然是淡淡的声音,却是那样坚定得让人无法质疑,也没有办法去改变。
泪水,沿着眼角和脸颊,冰凉地滑落下来。轩辕七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她刚刚进风华社的时候,并不起眼。只是会躲在角落里默默无闻地画着她自己的画。
一个偶然的机会,慕新砚看过了她的画稿,他静静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对她说,“你愿意跟我学吗?”
跟慕新砚学画,又有谁会不愿意,她几乎欣喜若狂。从此以后,轩辕七月的名字,便有了新的意义。她是慕新砚唯一的徒弟。
她原本只是那么平凡,而慕新砚的精心打造,却成就了她今天的光彩夺目。
真的对他,只是师父和徒弟的情谊吗。
她一直一直地,打探他的一切。
当看到他与薛雪倩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很疼,也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对他就根本不只是师徒的情份。可是,她现在的这个位置很安全。他的女人总是会换的,但是做他的徒弟,应该是一生一世的吧。
但是今天,他却竟然亲手断了两个人的这样的牵连。只为了这个插足在他感情之中的女人。
经历了这些事情,他怎么还能够这样爱她。他竟还说,她是他的妻子?!
恨意油然而生,轩辕七月不禁捏紧了手掌,淡淡道:“沈小姐。”
沈小兔连忙应一声,走得离她更近一些,连声道:“你不要哭了,你师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不会不要你的。”
“我知道。”轩辕七月低声道,脸上现出微微一笑。
下一秒,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休息室。所有的人都为这一声惊呆了。
疼痛从脸上骤然传来,沈小兔捂住了脸,怔在了那里。
似乎有一种什么气息在空气中忽然变得凝重,冷冽。
大家都只觉眼前微微一划,慕新砚快步地走到沈小兔的身边,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又在不过几秒钟之内,男人五指一扬,那只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已经紧紧地掐上了轩辕七月的脖颈。
“师父,我跟了你这么久,应该的到的就是今天这样的下场吗?”轩辕七月静静地看着慕新砚,喑哑了泪水,脸上挂了笑。
“谁也不能动她一发一毫。”
一双墨瞳,冷得像是一把利刃,在她脖颈上的手,慢慢地收紧了。
被他身那凛冽的气势所震慑了,竟没有一人想起来应该要上前阻止他。权磊冷笑一声,淡淡地扫了一眼沈小兔红肿的脸,心疼。却并不多话,只任由慕新砚动手掐着那个女人。
直到轩辕七月那窒息的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秦教授才顿时恍悟了过来,沉声制止道:“新砚,你干什么?快住手。”
男人沉默着,没有回应,而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懈一点。
沈小兔心中一惊,颤声叫道:“小新,你这是做什么?快点放手,会出事的!她是你的徒弟,你不要把她看成是敌人!”
林微然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伸手去拉慕新砚,慕新砚将怀里的女人轻轻地推开,手一扬,已经死死扣上林微然的手腕。
林微然被他扣得无法动弹,低咒了一声。
秦教授大怒,便要上前去。沈小兔心中暗叫不好,这样,如果他还是不给面子,他老师的颜面被置于何地。沈小兔心里灵机一动,立刻俯下身子,抱着肚子,低低地叫出了声音。
才不过一瞬间,已经被一道温暖抱进了怀里。男人一双眸子里的寒冷和凛冽哪里还能看得见?只有满满的担忧在里面。
“沈小兔,就这样你竟然还敢说你没事?”
薛雪倩心里想着,她终于明白了彻底心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所有在场的人,有谁会看不出沈小兔的疼痛是假装出来的,偏偏,人群之中最最聪明的慕新砚却被迷惑了。
砚,沈小兔究竟有什么好。轩辕七月是你的土地,为了她,你甚至愿意赔上自己的右手。那是你生命里宝贵得不得了的右手。
但是这样的情谊,到头来,却终究还是抵不上沈小兔生生受到的的一个耳光。
那么薛雪倩呢。慕新砚,那么,薛雪倩在你的眼中,又算得是什么。这么长时间的一切心思,那所有所有因你而生的泪和笑,又都算得是什么。
“砚。”薛雪倩开口,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众人的目光,便积聚在她的身上。甚至包括,站在一百年泪流满脸的七月。
哦。当然,除去那个似乎完全听不见她声音的男人,他如墨般漆黑的眸子里,只有那一个女人。
“慕新砚。你行,真行。”薛雪倩大笑着出了声,倚上了身后的那一扇门板,纤瘦的身子缓缓地滑了下来,扯掉了所有平静而又骄傲的伪装。
去假装着平静淡定,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去算计,不觉得苦吗。薛雪倩凝视着慕新砚,泪水浸满了她的眼睛。
秦教授冷笑一声,狠狠地瞪了慕新砚一眼。秦夫人也微叹了一下,走了过去,轻轻地环上了薛雪倩的肩膀。
就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进她的心脏里面。薛雪倩的痛苦烧灼了她所有的感官。
躺在男人的怀里,沈小兔却只是觉得心脏在一直下坠着,莫名的苦涩涌上了心。如果当初,慕新砚不曾假装和薛雪倩在一起,那么她现在还会是这样子么?
薛雪倩,她的爱,如果从来都不曾开始,那么今天还会悲伤到这个样子吗?
一座城市,可以容得下数百万人,却偏偏容不下除了两个人以外的爱情。一旦,有人轻易地付出了真心。
永远永远。都是万劫不复。
“小新,去看看她好吗。”沈小兔轻轻地闭了闭眼,低声对慕新砚说道。
“沈小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说什么?”慕新砚轻笑,声音却寒冷的仿佛要裂开一般。
那只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这时候紧得仿佛要把她身上细小的骨头全部都生生捏碎。
“小新,我求求你了,快去看看她。”沈小兔的泪水轻轻地浸过了眼睫。
“沈小兔,把你那些矫揉造作的同情心统统都给我收起来,我不需要你的假慈悲,更不需要你的可怜。”薛雪倩冷冷地掠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眉眼无不是深凝淡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