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你不用去报名了,你的那个名额我早已经在暗中帮你拿了下来。”Sunny淡淡地看着沈小兔,唇边是一抹轻笑,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道。
顿时,巨大的喜悦毫无遮掩地浮上了沈小兔那弯弯的眉眼。想了想,沈小兔又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疑惑地看向了权磊。
权磊笑道,“刚才我看到Sunny向我打了个眼色,我估摸着肯定是有戏,就带你回来了。”权磊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了抚沈小兔的发,又笑道:“难为了Sunny瞪你瞪得眼珠子都快要飞出来了,可是你这个笨蛋就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沈小兔微微一愣,又嘿嘿地笑出了声音,Sunny的脸色却是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怎么?这件事还不一定很顺利么?”权磊的眼光一向是很敏锐的,看到Sunny表情不对,连忙皱眉问道。
“这件事情一结束,估摸着我是要卷铺盖走人了。”Sunny脸上泛起了淡淡的苦笑
“Sunny姐姐?”沈小兔心中一急,连忙握上了她的手,“你是小新的秘书长,又不是那个老头的,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沈小姐,你以为不想让你参加比赛的,只有老爷子一个人么?”Sunny微微叹了口气,又严肃了神色,看着沈小兔道:“社长之前是下了死命令的,如果你去报名,必须要作废。”
权磊眸子轻轻一扬,“他倒是够灵通,一早就料到了你会去参加比赛。”
沈小兔微微一怔,随即在心中明白了慕新砚的考虑。
慕轩宇的狠毒,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轩辕七月一事算是前车之鉴,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高超的画技究竟意味着什么,完全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沈小兔在心中为那人的考虑暗暗感动着,但是这一次,她只想要陪着他,一起面对一切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她要为他,报那断了手指的仇。
“Sunny姐姐,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沈小兔微微惊讶道。Sunny对慕社长向来是忠心耿耿,从来不会违背他的意愿的。
Sunny眸光看着远处那没有焦距的遥远的地方,声音愈发便得低了一些。
“我曾经在私下里问过社长的主治一声,社长的手,情况并不乐观,我只怕——”Sunny说到这里,顿住了话语,声音微微一涩。
沈小兔心里狠狠地一跳,不由得垂下了眸走。她的手,又悄悄地摸上了胸前那枚他送给她的戒指。心脏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路小姐,因为报名的人数众多,所以比赛会持续很多天,而我帮你拿下的便是第一场。赛制也很简单,只要画者到场,比赛开始,评判便会当场出题,所有的参赛者同场绘画,最后统一打分,评出优胜者。等到所有的赛场都结束,选出分数最高的额一个人,就是这比赛的优胜者了。你也应该知道,这优胜者便会同社长一起去参加巴黎的艺术大赛。”
夜,寂静,微凉。
沈小兔坐在慕新砚的车里,静静地凝视着车窗外面的星光和阑珊的灯火。
Sunny告别之前的那些话在沈小兔的脑海中轻轻地滑过。
“这次比赛的评委都是在画坛上很有地位的人。慕老爷子,社长,社长从前的老师秦教授夫妇也会到场,还有其他的几位画坛名家,那慕轩宇必定是舍不下这个热闹,也肯定是会去的。三天之后,风华大厦八十八层举行比赛,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透明,到时候会全程直播的。请沈小姐务必要在头场一鸣惊人!”Sunny的神色诚恳。“我这次是第一次违背社长的命令,只因为我太恨慕轩宇了,是他毁了社长的手;还有就是,社长曾经说过一句话。之前又一次你替安小静画画所用的技巧以及速度,社长曾经说过,只有他或许可以一试,即使是七月都比不过。”
低着头看了看那一枚悬在胸前的戒指,沈小兔不由得轻轻闭上了眼睛。
原来,这一切,你早已经知道了。
从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也是惊叹于你的画。是你给了我一些故事。知道吗?我的生命,曾经是那么的绝望,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份残缺的生命竟是因为有那么一天,遇上了一个人,因此有了那样期盼着完整的渴望。
和你相遇,和你相识,那时,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以后还会有所延续,甚至,延续至今。
没错,爱上了,又离开了。但是,却终究还是不得不回来。我总是想要一个人去旅行,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去自由地感受自己那本就很短暂的生命。总是以为,没有了羁绊,生命即使是短暂,也还是会很美好。
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直到如今还留在G市。这个有你的城市。
因为一个人,所以留恋一整个城市。
慕新砚。你总是说我骗你,说我是一个小骗子。
三天之后,我会把我自己的心,还有真实的我,画给你看。
“小兔,在想什么?”慕新砚慵懒地靠在车座背上,开着车,淡淡地问道。
沈小兔微微一震,抬眸看向他,笑道:“我在想我们明天的婚礼。”
慕新砚轻轻一笑,一只手伸出来温柔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为什么想要在那个小教堂里举行婚礼?”男人淡淡地问道。
他本来提议要去她最喜欢的那座离天堂最近的岛屿,同她举办她痴迷幻想了很久的海洋婚礼。但是她却不同意,执意要去乡下的那座小教堂。
“因为,那曾经是我爸爸和妈妈结婚的地方。我小的时候常常会同大人们一起去那个教堂,听他们在那里唱着灵歌,那种感觉,很纯净,也很温暖。”沈小兔微微一笑,轻声道。
慕新砚的车子一路驶向了他的那间别墅,他们要回去好好地养足精神,明天便要直奔乡下的那个小教堂,完成她和他一辈子一次的婚礼。
其实,沈小兔本不想这么快就和他举行婚礼,应该要等到巴黎的比赛结束之后才能够安心。但是经过了早上轩辕七月的事情之后,慕新砚却不想让她再承受这些冷嘲热讽的压力,要尽快地给她一个名分才好。
沈小兔紧紧地捏着慕新砚的手,心中甜丝丝地泛起了一股热流。只是……两个人同坐在一辆车子里面,两颗心紧紧地挨在了一起,而心中想的事情却是不同的。
伸手去偷偷地摸了摸背包里的那张邀请函,沈小兔心中默念,对不起,小新,我再最后骗你一次,只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会对你坦诚我的一切。
之后,两个人便再没有说话。静默着,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静和温馨。两只手紧握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两个人的血液都汇聚到一起流动一般。
一直到车子开到了他的家门口。
沈小兔乖乖地下了车,乖乖地跟着他去车库停好了车子,又乖乖地跟着他,来到了别墅的门前。
慕新砚按下指纹,打开了门。还没等到沈小兔反应过来,顷刻之间,那慕新砚却伸出手臂,把她扯进了他的怀中。
沈小兔不解他这是要做什么,而男人的动作却是敏捷迅速地按亮了墙上的开关。
灯光将黑暗的房间照亮,沈小兔一惊,身子一颤,才看清大厅中青皮的沙发上,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了那里,看到他们走了进来,便向他们两个人投来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他?沈小兔心中低呼,手心立刻渗出了汗水。
慕新砚紧紧地揽住了怀中有些颤抖的她,又将唇瓣凑到她的耳畔,淡淡道:“我们走过去,别怕。有我在。”
于是沈小兔跟着慕新砚一起,在那个不速之客的对面静静坐了下来。沈小兔动了动嘴唇,最后低声地唤了一句:“老爷子。”
头发和胡子皆是一片银白,老人左手驻了一根雕刻着龙纹的木质拐杖,一双眸子周围布满了皱纹,却是依旧锋芒不减当年,正是风华社的前任社长,也是慕家的掌舵人,慕老爷子慕麟。
“沈小兔,别来无恙。”慕麟眯起了眸子,上下打量着沈小兔。
沈小兔微微一惊,身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明明是上午在风华才刚刚见过这位老爷子,但是那一句“别来无恙”还是让沈小兔微微有些发抖。
这个老头,永远有着让人发颤的魄力。
慕新砚挽在沈小兔腰上的手,微微一紧。
那是在安抚她吗?沈小兔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暖。
慕麟淡淡地望着两个人笑,在那笑意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他的左手拄着木质的拐杖,轻轻地在地上点着。
沈小兔正看着他出神,忽然一阵劲风在她的耳畔划过。沈小兔心中一惊,慕麟手中的那只手杖已经狠狠地向她的手上挥去。
他终究是慕新砚的爷爷,这一下,她不能躲闪——沈小兔闭上眼睛,咬着牙等待痛楚的降临。
但是却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痛楚。
睁开眼睛一看,慕新砚的手迅速腾空,却是刚好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面。
于是慕麟来不及收回的这一下,便狠狠落到了慕新砚的手上,看不见他手套之下的白皙手背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光是听那声音便是不轻,想必那干净白皙的手上一定浮起了一道妖艳的红色。
慕新砚浅浅地皱了皱眉,冷冷地望向了慕麟。
那是他刚刚才受过了伤的右手!
对面坐着的人虽然向来是心狠手辣的,但是终究还是他的爷爷。所以他也不躲闪,只是覆上了她的手,替她挨了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