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驻城挑眉看了悦姗姗一眼，一脸的鄙夷说：“哦？交换？你为了沈小兔那个女人，要来和我交换？我应该不会是听错了吧？这听起来不像你骄傲的悦姗姗大小姐的彪悍作风啊！”
悦姗姗轻轻点了点头，她说“沈小兔需要立刻做骨髓移植，否则她就活不下去了。所以……”
慕驻城冷冷地笑了一笑，那纯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让人分辨不清的表情，冷冷道：“所以，你就来我这里卖身？”
悦姗姗怔怔地看着慕驻城，听着他的言辞如此冷冽鄙薄，心中一阵抽搐的痛。但是她却不愿意在他的面前再掉下一滴眼泪，于是她说，“是的，我来卖身！”
慕驻城淡淡地笑着，眼神却是冰冷如铁，道：“好！既然你是来卖身的，那就别愣在这里了，快点脱吧！如果你的伺候让我觉得满意了，那么我就答应你，同意捐献骨髓。”
悦姗姗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哭，但她的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说的话并没有多大感觉，但是想到林微然紧紧揽着她的温暖，还有疼惜的眼神，她就心痛得无以复加。
悦姗姗一边抽泣着，一边疯了一样地将身上的衣服纽扣悉数解开，她的衣衫单薄，只有这么一件，解开了，里面的风光便是一览无余，只有一条小小的胸衣包裹着胸前的高耸，光洁无瑕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如果是为了沈小兔，她愿意。
但是脑海中却不停地浮现着林微然的那个眼神。那样，心痛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晃来晃去。
眼泪，汹涌地流了下来。
这一刻，她才终于感觉到，原来她的心中已经难以抗拒地装下了那个叫做林微然的男人。
那个会皮皮地与她开玩笑，会轻轻地揽着她的肩，会安静地看着她入眠的男人。
但是现在，为了沈小兔，她要将自己作为代价卖给这个曾经以为深爱着的男人。
不过，为了沈小兔，她什么都愿意。即使林微然因为这个从此不会再理她。
慕驻城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的手指按住悦姗姗那双狠狠撕扯着自己衣服的手，说，“够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满脸尽是挫败的感觉，然后他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眸之中忽然闪起了一种冰冷得如同刀锋一样的目光，他一字一顿地说：“就凭你，也值得我用骨髓来换一夜？悦姗姗，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其实悦姗姗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慕驻城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羞辱和愤怒席卷了悦姗姗的全身，她走到了慕驻城的面前，她的衬衫纽扣已经全部被自己解开来，微微敞着衣襟，露出里面娇嫩的肌肤和带着高贵刺绣的胸衣。
“那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即使是这般屈辱，悦姗姗却依然是不放弃地倔强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只为了救她的好姐妹一命。
“怎么样都不可以。”慕驻城冷冷地回绝她。
“求你，再考虑一下。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悦姗姗依旧是很坚持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什么条件都可以？”慕驻城玩味地看了一眼面前狼狈的女人，心中一阵抽搐的疼痛。“你以为，你的身上有什么条件值得我用自己的骨髓来交换么？”
她的身子瞬间僵住。
“悦姗姗，难道——你竟然以为，在曾经被你那样地伤害，抛弃拒绝过之后，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地喜欢你，还是会为了得到你的人而用我自己的骨髓来同你交换么？”
慕驻城淡漠地笑了笑。“悦姗姗，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她的心，越来越沉……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已经变得有些慌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是她来请求慕驻城，即使慕驻城坚持不愿意将骨髓捐给沈小兔，她也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强迫他。她现在所能希望的，也不过就是慕驻城，此刻还能够对她存有一点点的感情。哪怕只是一点点。
很可笑不是么？命运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嘲弄人的东西。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希望慕驻城能够从此彻底地忘掉她……
可是——
现在她却是在祈求，慕驻城对她仍旧还有着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感情……
“请开出条件吧。”悦姗姗背脊僵硬，悄悄地在身子一侧握紧手指。不管怎样，一定要找来可以移植的骨髓给沈小兔。这些日子以来，看着沈小兔那消瘦的样子，她的心中就仿佛是千刀万剐一般。
慕驻城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复杂目光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似乎是心痛，又似乎是震惊和愤怒一般。
良久，他一把将悦姗姗扯进了怀中，狠狠地吻着，
悦姗姗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但是心中想起了沈小兔还等着骨髓来移植，于是将自己所有的挣扎与推拒都忍了下来，静静地承受着他的侵占，没有回应，眼泪默默地流着。
她甚至，没有了厌恶的力气。
内心一片苍凉，尽是沈小兔，还有林微然。
慕驻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狠狠地摔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自己也那样顺势覆了下去。而悦姗姗依旧没有任何的反抗，亦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的眼泪在一瞬间滂沱。
在一起那么久，最后却是如此的收场。
悦姗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承受她所不愿面对的一切。
却蓦地感觉到身上游离着的动作停了下来。
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男人早已从她的身上退了下去，静静地立在了窗前。
他的背影，她熟悉。曾经，也是那样地爱过的。
慕驻城背对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明灭的火光与灰色的烟雾，飘渺，虚无。
“你走吧。稍后，我会让人把同意书送到医院去。”男人的声音那般冷漠，却一瞬间让悦姗姗的心中感觉到了一丝光明。
那样的明亮，还有温暖。
那是不是，就叫做希望？
“还有，我希望我们以后永不再见面。永远。”
悦姗姗穿好了衣服，逃也似的一路小跑出了慕驻城的家里。上了车，将车子急速开走。
楼上的那扇窗子旁边，男人依旧是漠漠地在那里吸着烟。
悦姗姗。还有什么可说的。即使今夜，我用自己身上的骨髓作为条件，交换了你，又有什么用。
不是没有调查打听过你的。你现在，很幸福，对么？那个男人，不会像我一样，给你伤痛和难过。
所以，我不会卑鄙到用自己来毁掉你。即使你的身体，我是多么的渴望。
多么想要将你据为己有，如果，重新再来一次。
从前，不知道爱情是需要唯一的。更不知道自己竟也会陷入这矫情的爱情里去。因此，对唯一，对永恒，对那些浪漫的信誓旦旦都是不屑一顾。
而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却已经迟了。
终于，还是不能够看到你难过。还是抵抗不了你的眼泪。
******
医院里。
“那位骨髓与沈小姐相匹配的先生已经签署了捐献同意书，请你们尽快积极治疗，准备手术吧。”年轻的主治医生一脸灿烂的笑容宣布道。
大家欢呼击掌，为这又一次的成功。
沈小兔撑过的每一关，都是那样的不容易，每一次，都堪称奇迹。
而众人的欢呼声之中，却有两个人沉默。
慕新砚利眸一闪，猛地抬起，望向了一旁。于是正正地对上了林微然的。
他的眼中亦闪着和慕新砚一样警惕的光芒。
慕驻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他的性格，大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绝不是那种肯轻易做善事的人。
除非……
慕新砚沉声道：“快点先给悦姗姗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回事。”
林微然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恐慌，忙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左耳响着熟悉的彩铃，右耳朵却似乎是听见了那个只有她专属的铃声。
两个人猛地一回头，只见悦姗姗在廊道的一端快步走了过来。
林微然连忙冲上前去，慕新砚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他眸光犀利，一下子便看到了她颈上那点点的嫣红。
悦姗姗看到林微然，第一反应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微然，好累啊。”她轻喃。
“你去找了慕驻城？”林微然心痛地问道。
“嗯。”
“他有没有为难你？”林微然声音焦灼之中带了担忧。
悦姗姗轻轻摇了摇头，这时林微然也看到了她颈上的吻痕，心痛地看着她：“他碰了你？”
他的声音，竟是颤抖至极。骨节之间因紧握而泛出了微微的苍白。
悦姗姗轻轻摇了摇头：“他本来想动我，但是最后，没有。”
饶是悦姗姗这样说，林微然心中的疼痛依旧是半分未减，紧紧地拥着悦姗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悦姗姗，也轻轻地回抱他，一言不发。
良久，慕新砚走过来，脸上凝重地看着悦姗姗道：“悦姗姗，我慕新砚，欠你一个人情。”
悦姗姗从林微然的怀中抬起头来，淡淡笑道：“沈小兔是我的姐妹，救她也是我自愿的，你不欠我什么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