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掌声与微笑之中,沈小兔将手中的捧花高高地丢上了天空……
慕新砚将他的新娘紧紧地拥在了怀里,深深地吻着她,抱着她,这个自己最最疼爱的珍宝。
小兔,从此,你便是我慕新砚的妻。你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即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会一直陪伴着你。
忽然,怀中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去……拥着他的力道,渐渐地松了开来。
慕新砚心中一凛,松开了她,眼神慌乱地望向怀中的人儿。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睫毛轻轻地阖上了,美丽的眼睛之中已经看不出欢乐与悲哀。
所有人慌乱地站起来,看着那个倒在了新郎怀中的新娘。
那个上一刻还在对着他们灿烂微笑着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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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的灯再次亮了起来。灼红,夺目。
沈小兔的雪白婚纱被剪了开来,她被人们推上了手术台。
冰冷的大门外面,依旧是守着那样一行人。
慕新砚静静地站在那里,脑海中尽是刚刚的幸福一幕。
本来就是知道幸福会很短暂的。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的短暂。短暂得让他分不清,究竟哪一边是梦境,哪一边是现实。
还是,都是梦境……
他不敢相信,真正的现实会这样的残酷。会残酷得让他想要立刻疯掉。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被打开,几个医生和护士急急地走了出来。
“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大家纷纷地围了上去,焦急地询问着医生。
医生焦急道:“病人的情况急剧恶化,想要保命的话,除非要立刻做骨髓移植手术,不能再等了。”
大家面面相觑着。
医生继续道:“骨髓移植手术要有提前的化疗做准备,但是病人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做,而且现在身体又处在一个特别虚弱的状态之下,如果手术的话,成功的几率是微乎其微。但是如果不手术,那么现在或许能够保证活着,但是以后要是再想手术的话,恐怕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了。”
所有人的脸色全部变得煞白。大家的眸光不约而同,都先望了望沈箫,又望了望慕新砚。
两个男人,一样的沉静。
这两个同时把她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男人,竟然都是这样安静,然而那眸光却沉得如同暗夜之中的大海一般。
静默了几秒,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干脆地答道:“手术。”
一样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然后,两个男人同时抬起了眸子,看了对方一眼。
医生转身进去。开始准备骨髓移植手术。
在另一端的手术室里,慕驻城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被推了进去。
慕新砚静静地立在窗前。
小兔,如果,你就这样死了。
就这样……
那么我不会饶了你。我会立刻追过去教训你,你这个不听话的小骗子。
大掌紧紧地捏着,骨节因力道过大而泛出了苍白。
手术室里,医生们紧张地关注着沈小兔的血压和心电图的变化。
“病人的血压已经开始回升!”
“40-20!”
“60-30!”
“70-40!”
“90-60!”
“血压基本正常!”
“心脏房颤减轻!”
“好,继续手术,随时注意心跳和血压的变化!”沈小兔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脸色苍白得如同纸人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红灯骤然熄灭,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
所有人再次一下子围了上去。
医生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摘下了口罩,轻轻笑道:“这个小姑娘的意志真的是太顽强了,她的血压一度低得难以想象,而且没有了心跳,我们还以为没救了,没想到她竟然顺利地扛过了手术。”
所有人都激动地掩住了口,喜极而泣。
“像这样在急救中移植骨髓的情况,我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只是在大学的时候听我的老师说过一次在国外有过这样的成功的案例。今天没有想到,真的可以成功!”医生的声音里也是开心得不得了,但是片刻之后又说:“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早地放松,病人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在不会出现排异现象和并发症的情况下才能够进行彻底根治。”
尽管医生如是说,但是大家依然是在心中默默地提沈小兔感到高兴,也替慕新砚庆幸着。
这个全身充满了阳光的女孩子,也在努力地把阳光带给自己。她在努力地为了爱她的和她爱的人而活下去。她在坚强地同命运搏斗着。
那个娇娇小小的身影。她那懦弱胆小温吞吞的样子依稀浮现在人们的脑海中,但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她的顽强。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坚强。
沈小兔被推进重症监护室里面。隔着玻璃窗,所有的人都看着躺在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的沈小兔。
只除去那个男人。
慕新砚依旧是站在他原来的地方没有动。
他不敢去看她,不敢去看那个前一刻还在同他一起走向婚姻的殿堂的女人,现在却是虚弱得如同一个纸人一般。
他的她,真的支撑住了这一关么?她那样瘦弱的肩膀。却承受着那样沉重的生命。
小兔,我的小兔。你很勇敢,真的很勇敢。你一定是为了我,对么?你一定是怕我孤单,对不对?
一个人,害怕吗,痛苦吗,绝望吗。
在你的挣扎之中,我却不能够陪着你。对不起。
但是,只要你能够好起来,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整个生命来弥补你。不管你想要什么。
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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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机场大厅内。
林微然笑骂道,“这两口子带着徒弟跑到哪去了?沈小兔这丫头现在身体好了,就开始耍大牌,人都到齐,就等他们了,怎么还不来?”
Sunny笑道,“他们大概是想要避开那些记者吧。”
“我的妈呀,这些人也是真够恐怖的了,咋就跟蚂蚁似的,这么老多——”小李子吐了吐舌头,看了看在不远处守候着的那一群黑压压的记者,撇了撇嘴道。
权磊轻轻笑了笑,只是望向了远处。
小李子又在兴奋地嚷开了,说要去巴黎找个妞回家做老婆。安小静轻哼了一声,悦姗姗早已经笑得直不起来腰了,林微然不动声色的揽住了她的肩膀。
看看时间,登机的时间就要到了,这几个人也该出现了吧。
除了秦教授夫妻和陆白之外,那时在医院的一帮人今日再次在这儿相聚了。即将要奔赴巴黎,参加世界瞩目的那个艺术盛典。
沈小兔的观察期已经结束,没有任何的排斥现象和并发症反应,恢复的很好。用主治医生的话来说,这在整个医学史上都堪称一个奇迹。
至于陆白,谁也不知道陆白这小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他突然失了踪。
林微然的心里却明白,也许陆白的失踪与薛雪倩有着极大的关系。
短短的三个月之内,这个城市里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全都是围绕着这几个人。
薛雪倩的全家完全消失在了这个城市,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都去了哪里。
以慕新砚的性子,或许让她失踪,已经是最仁慈的做法了。
风华社举办的全国画者招募赛,完美地落了幕。沈小兔坐在轮椅上,用一只左手,夺得了最后的冠军。
而沈小兔与轩辕七月约定的那一战,最终却是没有比。
轩辕七月说,即使是没有开始比,我便已经输给了你。不管在什么方面。
你甘愿用自己的右手,去换一个处处想要害你的人的性命,这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谁都知道,画者的手,便是她的生命。失去了,就等于失去了灵魂。
但你却舍得。
你能够让一个完美而冷静的男人为你这般疯狂,这亦是我做不到的。至少,在我爱着的这个男人面前,我永远都做不到了。
还有,你的画技,也的确是我所不及的。你的心灵,亦是我所不及的。
是你让我明白了很多。
我们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是一个微乎其微的渺小存在,但我们确实真真实实地爱过,存在过。不要为自己身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而惋惜。即使千百年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我们的痕迹。
而现在,慕新砚和沈小兔这一对夫妻,成为了整个G城最最热门的话题。所有的人都对巴黎大赛抱了极大的期待,只等着这一对天才夫妻能够发挥出怎样惊世骇俗的水平。
“她来了!”
前方的记者们躁动了起来,扰乱了所有人的思绪。
大家都互望一眼,笑了笑,那几个人终于来了。
直到那一道苗条的身影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面前,大家才都傻了眼。
只有轩辕七月一人。而沈小兔和慕新砚夫妇依旧是不见任何的踪影。
林微然气急败坏,上前焦急地问道,“七月,你师父和师母呢?他们怎么没和你一起?”
轩辕七月幽怨地环视了众人一眼,轻轻地晃晃了手中的东西。
所有人这时才看清了,她的手上紧紧地拿着一幅巨大的画。只是那幅画,被紧紧地密封了起来,没有人能够看得清那里面画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悦姗姗有些微微怔愣了一下,“这又是什么意思。”
轩辕七月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又叹了口气,道,“他们两个不会来了。只画了这副画让我带过来,是两个人联手画的。这次去巴黎,只见画不见人。”
大家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李浩大声地嚷了起来,“那他们现在跑去了哪里?”
“他们两个乘坐的飞机,在十分钟之前已经起飞了,目的地是——帕西提岛。”轩辕七月苦笑了一声。
权磊咬了咬牙,“Shit!我们都被这两个人当猴子给耍了!”
于是所有的记者都围上了他们,镁光灯不停地闪烁了起来。
世界瞩目的巴黎大赛前夕,慕新砚却携同妻子沈小兔神秘失踪。
今天各大报刊的头条又出来了。
有不少的记者急急地问道:“请问慕社长夫妻是不是要去补度蜜月?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走,又为什么独独选择了那个并不闻名的地方。”
大家全都苦笑起来,谁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搞什么名堂,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跑去了那么一个地方。
林微然突然心中一凛,看到身边的悦姗姗绽开了一朵笑靥。
“那什么什么岛,你知道?”他一把握上了悦姗姗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悦姗姗的身上。
悦姗姗狠狠地瞪了林微然一眼,末了,抬起头来,望向了远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