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是风华社的全国画家招募大会,这报名大会已经开始了好几天了,这些人现在来报名都已经算是来得很晚的了。前几天,人多得根本挤不进去。怎么,你不知道么?”
嘈杂的人群中,身后那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让沈小兔吃了一惊,回头看了过去,竟然又是刚才撞了她的那个男子。
“画家招募大会?”沈小兔一脸的疑惑
那人似乎看出了沈小兔的茫然,又微微一笑道:“这些人过几天会参加这场比赛,最后获胜拿到冠军的人会得到风华社的画师职位,当然,这还不够。最为荣耀的便是最后的胜者能够跟随风华社的社长去参加五年一度的巴黎美术大赛。”
沈小兔听得入了神,又微微疑惑道:“这巴黎美术大赛是什么比赛?一定要跟着社长去么?自己就不能参加这个比赛么?”
“啧啧啧。”那个男子又向她走近了一步,挑着眉笑道:“这位小姐,你还真是消息闭塞得很呐。这巴黎美术大赛么,是由巴黎最顶尖的一个美术社私人筹资举办的,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那边的组会会自行邀请他们认为有资格参加比赛的画社去参加,发送特定的入场券。其他人,根本就连大门都进不去。”
“这么牛啊?”沈小兔惊呼了一声,这样的比赛,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很兴奋了。
“小姐既是在风华社工作,也应该是知道的吧,风华社是注重提拔人才的公司,所以每一届的社长都会把组会发给他们的三张入场券的其中一张馈赠出去,给他们选出来的最优秀的画者。”
沈小兔了然地点了点头,突然听见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周围的人都向着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并自行让开了一条路。
一行人走了进来,十几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紧随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个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黑色眼镜,看起来大概有四,五十岁的样子,长相有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斯文英俊,一双眸子幽深黑沉,眉宇之间藏蕴着慑人的气势。
一旁与她正在聊着天的男人收起了脸上随意的笑容,恭敬地道了一个字:“爸。”
那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又不动声色地轻轻扫了沈小兔一眼。
沈小兔还沉浸在那神秘的巴黎美术大赛之中,中年男子眼神虽然犀利,却只是轻轻地一扫,沈小兔并没有察觉到。看着那些报名的人群,沈小兔忽然想起来她今天来的目的,暗暗叫了一声不好,辞呈都还没有交上去,于是伸出手来向那个年轻男子轻轻招了一招,道了一声谢谢,便往电梯的方向跑了过去。
年轻的男子大手一挥,背后的那些男女便纷纷散开了去,他身形移动,便将沈小兔的去路挡了个严实。
沈小兔微微一愣。
那个中年男人看着沈小兔淡淡道:“刚才在大厦门口,冒犯了,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们共乘专用梯上楼,不必跟这些人一起去挤这公共电梯。”
这个人,沈小兔知道他的来历不简单,望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沈小兔忽然想起了那次差一点在慕新砚的手中丧生的他的父亲。心中一凛,这人,竟与慕新砚的父亲有几分相似。她轻轻地瞥了一眼电梯,除了那两座专用的电梯之外,其他的员工电梯门口,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
想了想,便没有推辞,又对他们道了句谢谢,便跟着那一对父子走进了旁边的专用梯。
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这风华大厦两座专用电梯,本来是社长和副社长一人一座的。但是自从慕新砚接管了之后,他和林微然便一直是共用一座专用电梯,而那另一座,从来都没有启动过。如今这几个人倒是乘着这座电梯上去,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请问小姐要去几楼?”那个年轻一些的男子眸光一闪,落在她的身上,轻声问道。
“九十九层。”沈小兔连忙道。
那个中年男子微微扬起了嘴角,“看来还真的是很有缘,我们也正是去九十九层。”
心中那种莫名的紧张压迫的感觉愈来愈深,也愈来愈清晰了,沈小兔不自觉地悄悄退了一步,与那两个人微微扯开了一些的距离。
中年男子的眸光划过了她,微微有些沉了。
“叮!”电梯门应声打开,那十几个男男女女已经等候在了外面,看到了那两个人,齐刷刷地弯腰向他们示意。沈小兔又开始暗自惊讶起来,这人的跟班倒是还都纪律严明得很。
九十九层。前台接待微微一笑,正要询问他们,那中年男人已经冷冷开口:“麻烦通知一下你们社长,慕轩宇前来问候。”
慕轩宇?沈小兔微微愣住,这又是个什么人?竟然与她的小新同姓?想到这里,又自嘲地一笑,真是不知羞耻,都现在了,还好意思说是她的小新。
那前台小姐见男人气势迫人,丝毫不敢怠慢一分,立刻按下内线告知社长,便带领着他们走进里面。诺大的空间里,她所熟悉的格子间,所有昔日的同事都还在如往常一样忙碌着。
沈小兔还沉浸在回忆之中,便看见红色地毯的尽头,社长办公室那道暗玫色的大门便开了。
林微然在左面,Sunny在右面,后面还跟着几个理事,而居中的那个男人,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率领着一行人走了出来。
沈小兔早已忘记了早上刚刚发生的不愉快,两只眼睛又眨成了星星一般闪亮,小新可真帅啊。忽然,只觉得肩上有一道重量压了上来,却是身旁那个男子伸出手臂来揽住了她的肩膀。
这个男人从撞到她开始一直都是满脸温文尔雅的笑容,但是现在沈小兔却明显地从那只揽在自己身上的手中,察觉出了里面传出来的寒冷,沈小兔心中一惊,又愣愣地看向了正在向他们走来的慕新砚,一时间竟然忘了挣开男人的手。
林微然心下一沉,别的人或许察觉不到,但是向来与慕新砚有着极高的默契的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怒了。
忽然想起了昨晚在沈小兔家的客厅里,慕新砚与他和陆白说的那些话。
她若是死了,他也不会独活在这世上。
与他相识了这么多年,了解他,有时却似乎也不甚了解。
林微然是个直肠子,喜欢了,便是喜欢,想要什么,那便是想要,说出来,去追求即可,从不会耗费那么多的脑筋。但是慕新砚不同。
林微然一直都知道,从慕新砚爱上了沈小兔那一刻起,他的心思便是不停地在转着。他的心思缜密,就连与她的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也是要费尽心思地去设计。有时大费周章地做了许多事,或许只不过就是想要见她一面。
都说女人的爱情苦。
男人,又何尝不是。他了解慕新砚,如果不是苦到了极致,他不会对别人说,只会自己忍了。即使是朋友,也不例外。
但是,关于她,他却说了。可见,苦并不浅。
所以林微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尽力地护着沈小兔,一方面是他也拿沈小兔当做朋友和妹妹,但最主要的,是他知道慕新砚的心。
慕新砚墨色的眸子如闪电一般,连看也不看沈小兔一眼,亦没有看那个年轻的男子,只是将目光落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上,薄唇轻启,淡淡道:“二叔。”
“这有些日子没见了,慕社长的风度还是如从前一样潇洒翩翩,真是让人感到欣慰。”中年男人望着慕新砚淡淡笑道。
这个人,正是慕麟的二儿子,慕轩宇。那个年轻的男子是他的唯一一个儿子,慕翰文。
沈小兔心头一震,暗暗地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白痴,狠狠地瞪了慕翰文一眼,没想太多,抬起脚便向慕翰文的小腿狠狠地踢了过去。
慕翰文正在冷眼打量着面前的慕新砚,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时间来不及躲避,被狠狠地踹在了迎面骨,痛得直咧嘴,松开了放在沈小兔肩上的手。
林微然立刻哈哈大笑,沈小兔连忙跑到了他们那一边去。
慕翰文也不生气,锐利的眸光紧紧地盯着沈小兔,又轻轻地笑开了。
“二叔,怎么五弟似乎对别人用过的东西倒是感兴趣得很呢,连女人都不例外。”慕新砚轻轻扬起了眉,淡淡一笑,对慕轩宇道。
慕轩宇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慕翰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冷冷道:“若是连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的话,似乎更加可笑一点吧。”
“那倒是。只不过——就是有一点,希望五弟也要注意,这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也是要小心的。”慕新砚微一挑眉,轻声道。“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倒是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五弟你若是想要,即管拿去,倒也省得我发工资给她了。”
那样冷漠的语气,硬生生地将沈小兔正向他走过去的步子钉在了地上。已经只差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了。
就这么恨她么。想起来早上说的那一番话,沈小兔垂下了眸子,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下,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女职员,文件散落了一地。那个女职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前一阵子的新闻闹得满城风雨,谁都知道这个女人死死地赖着社长不放,插足他和薛小姐的感情之间。现在还好意思回到公司来,真是不知廉耻。
沈小兔连忙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弯下腰去帮她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