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她坐在了慕麟的车里。
爷爷为了怕打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一定不肯去家里住几天,沈小兔只好亲自“押车”了。
“小兔,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开心?”
嘿,爷爷真是洞若观火,眼神犀利,刚才她还说笑话来着,这时就让爷爷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她也实在好奇。
“爷爷,”于是她问,“慕驻城的财富难道还不够多?为什么也需要婚姻来让自己的实力更加壮大呢?”
为什么,他不可以选择自己真正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爷爷微微一笑,“女方自身条件不错,家世更是一流,一桩对自己只有好处的婚姻,他为什么不要?”
“可是,”沈小兔摇头,“他并不爱她啊。”
“我只能说……”爷爷思索片刻,才道:“小兔,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新砚那样……慕驻城这个人,痴迷个人成就更甚对女人的喜爱。”
话罢,沈小兔沉默了许久。
“怎么了,小兔,是不是难以接受?”
她肯定的摇摇头,转过头来时,却是满面的笑容:“爷爷,我真的很高兴,上天为我安排的人是小新。”
“傻孩子,”爷爷和蔼的笑道:“该是小新感激上天,让他遇到你才对!”
嗯,该是他们两人感谢生命,让他们能够遇到彼此,让彼此的生命完整。
“爷爷,我也要谢谢你。”
“谢我?”
“嗯。没有你,就没有小新,也就没有属于我的幸福。”
“……哈哈!”
***
夜深了。
霓色灯光下的人儿,头枕着松软的枕头,还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小新,刚才我给月白洗澡的时候,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什么?”
“她说今天在婚礼上认识一个小哥哥,还说那个小哥哥是她见过的最帅最酷的男孩啦。”
慕新砚哑然失笑,小丫头才几岁,她还不知道以后会见到更多性格各异的男人。
“不过小丫头很疑惑啊,”沈小兔翻了个身,“她说只要她和小哥哥多说几句话,清风好像就有些不开心。”
慕新砚一怔,一抹异色划过他的眸底。
“哎,别说月白疑惑了,我也很疑惑啊,”她转睛看着慕新砚:“小新,你说清风对月白是不是有点保护过头了?”
慕新砚压下心中的冷绝,唇角微笑的上扬:“小孩子而已,懂得什么?不过是你跟我玩、不跟我玩的游戏罢了,不必在意。”
也对,想想自己小时候,也会因为亲近的小伙伴有了其他要好的玩伴,感到心里不痛快呀。
想到这里,沈小兔自嘲的一笑,“看来疲倦果然会让人胡思乱想,我要快点睡觉了。”
伸手关灯,感觉身边的床垫动了一动,温暖的怀抱立即将她裹住了。
她闭上眼,细心的感受着这浸入每一个细胞的温暖,它们渐渐浸透了她的五脏六腑,一点点汇聚在了心底深处。
“小新,你会一直这样爱我吗?”
没有得到回答。
“小新……”
“蠢问题不给答案。”
她一怔,继而忍不住甜甜的笑开了。
这一晚,睡得好香好沉。
第二天是月白舞蹈比赛的预演,小人儿要先去幼儿园报道,家长们则被告知可以十点以后去演出的大剧院陪伴小朋友。
沈小兔正准备出发,幼儿园老师却打来的电话。
“请问是慕月白的妈妈吗?”老师的语气很急,甚至没等沈小兔回答便接着道:“麻烦您快点来大剧院这边,刚才几个小朋友打架,月白受了点伤!”
闻言,沈小兔也顾不得说什么了,挂断电话便匆匆上了车。
途中慕新砚有打电话过来,他知道这个点她会去看月白排练,所以问问情况。
听到月白受伤的事,他比沈小兔还要惊讶和焦急,“怎么回事?情况严不严重?”
沈小兔也不知道啊,“老师只是在电话里简单的说了几句,我现在正赶去看看情况。”
“好。”
为了不妨碍她开车,简短的说完,慕新砚便将电话挂断。
很快,沈小兔便赶到了幼儿园老师说的医院。
来到门诊二楼,她在检查室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他呆呆的站在检查室的门口,双眼里满是担忧。
“清风。”她叫了一声。
他愣了一下,才转过头来,但紧抿的双唇没发出一个字音。
“清风,”她走上前柔声问:“月白怎么样了?”
他伸手,往检查室内指去。
沈小兔转头看去,与慕新砚的黑眸撞个正着,因为听到她的声音,他正从里面往外走。
“小新……”她难免讶异,没想到他比她的动作更快。
“月白怎么样了?”她问,一边走了进去。
“妈妈!”话音落下,便听到女儿稍显含糊的叫声。她赶紧答应着,循声走进一看,月白正坐在检查台上,而医生则给她包裹着右边胳膊。
“宝贝,”看着那白色的纱布,她的心都缩紧了,“宝贝,疼不疼?”
她上前拉住了女儿的小手。
但见月白冲她摇摇头,“妈妈,我一点都不疼。”
“月白真勇敢!”沈小兔爱怜的摸摸她的脑袋,才转头冲一旁的幼儿园老师问:“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正要回答,月白已抢先道:“那个坏哥哥要打锅锅,我不让他打!”
“哪个坏哥哥?”沈小兔讶然,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认识这个“大哥哥”似的。
“就是昨天在叔叔婚礼上认识的那个啊。”月白回答。
沈小兔想起来了,昨晚洗澡的时候月白还特意跟她提起过的。
“我们和新晨幼儿园一起举办的舞蹈比赛,”幼儿园老师在一旁解释,“那个孩子名叫陆志昕,是新晨幼儿园的小朋友。”
话说间,慕新砚也走到了月白身边,但他没有说话。
“坏哥哥很凶的,”月白才不叫他的名字,“他手里拿着小刀子要刺锅锅!”
情急之下,她扑上前去推清风,所以不小心被刀子割伤了胳膊。
听到“刀子”二字,沈小兔的心不由狠狠一颤。
这个小的孩子,就让她面对这样的凶恶,沈小兔只害怕,那伤口不只是留在胳膊上!
“包好了。”医生将长出来的纱布打成了一个蝴蝶结,“小朋友要注意,不要在让伤口碰水,也不要剧烈的动这只胳膊,好吗?”
“嗯。”月白点点头,又问:“那可以跳舞吗?”
明天才是真正的跳舞比赛呢!
“可以。”医生微笑着回答:“只要别太用力就好。”
闻言,月白就放心了,“爸爸,妈妈,锅锅呢?”这时的她,注意到检查室里已没有了清风的身影。
沈小兔当然下意识的就要叫清风进来,但慕新砚却抢先出声:“这里面人太多会妨碍医生叔叔,所以他在外面等你。”
“哦。”月白点点头。
她相信了他的话,沈小兔心里却有些疑惑。
且不说检查室这么大,就算多了一个清风,他那么一个小人儿,也不会占据什么空间吧。
“那我现在已经好了,我可以回去跳舞了吗?”月白接着道。
沈小兔回过神来,“月白……”想让她还是回家休息的,却又被慕新砚抢先出声:“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记得医生的嘱咐,不可以太用力。”
“嗯。”小人儿高兴的点点头,立即冲沈小兔伸出双手,示意她将自己抱下了检查床。
然后,她便快步跑出去找清风了。
“小新,”沈小兔借机道:“月白现在该休息,你干嘛答应让她回去跳舞?”
“她本来就受伤了,你想让她更加不开心?”
沈小兔语塞。
她是从大人角度考虑,他却是从小孩角度考虑的,能说谁对谁错?
“慕先生,慕太太,”见状,幼儿园老师立即笑道:“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月白的。”
慕新砚没搭理她,只继续对沈小兔道:“我们陪她一起去跳舞吧。”
说完,他便朝外走去,弄得幼儿园老师好不尴尬!
留下沈小兔,只好对她抱歉的笑了笑。
小新总是这样,对不想理的人,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好在有幼儿园老师的照顾,把月白的预演序号给提前了,他们在大剧院待了不过半小时便回家了。
月白一直很高兴,因为预演的时候她发现,胳膊受伤并不妨碍她做出舞蹈动作。
“妈妈,明天我穿一条有袖子的裙子,观众就看不出我受伤啦。”她还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沈小兔笑着答应了,她当然也希望这件事带给月白的伤害,能降至最低。
“锅锅,”月白又转头问清风,“你说刚才我在舞台上跳得好吗?”
清风轻“嗯”了一声。
月白嘟起了小嘴儿,“锅锅,你说谎话!”她十分不满意清风简单的回答。
清风一愣,赶紧道:“我没有说谎,我刚才看你跳舞了。”
“那你说说,我跳的舞好看在哪里?”原来是嫌弃清风的回答太简单了。
“好看……”却听清风支吾道,“好看就是好看啊……”
沈小兔不禁奇怪的转头,清风好像跟平常的确不太一样。他虽然话不多,但总是言之有物,恰到好处,极少像现在这样恍惚出神。
月白没能想到这么多,只当自己真的没跳好。
她轻哼一声,“今天我的胳膊受伤了,明天你再去看,我一定会跳得非常好的。”
闻言,清风的嘴唇动了一动,驾驶位的慕新砚已出声道:“月白,明天清风不能去看你跳舞。”
淡淡的语气,像是讨论天气般的小事,全然没觉沈小兔和慕月白有多么惊讶。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看着他。
“清风后天开始要在逸才学校读书,明天要去办理入学手续。”他的语气依旧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