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舞一想到自己当时溺水的痛苦感受,就对修应恒这个男人充满了厌恶和恼怒。
天知道,这半年以来她日夜都在重复一个溺水的噩梦,她甚至猜测那是因为她和姐姐有着强烈心灵感应,梦境才会那般清晰,那也许是姐姐临死的亲生经历,所以她很怕水。
可修应恒为了使手段拿到马氏集团的那块地皮,竟然拿她的生命当做赌注,她如何能心平气和?
“是,我是高看自己了,我更高看了你,我以为你至少是个正人君子,不屑于使出那种陷害别人的下作手段,可今天你让我大开眼界……”季青舞气愤的时候必定口不择言,也不会刻意去思考对方是何感受。
修应恒身侧的大掌紧握成拳,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看向季青舞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令他极其恶心的东西,恨不得将她毁灭,突然砰地一声,修应恒大拳狠狠砸在茶几上,7厘米厚的玻璃应声而碎,他眸色幽深而危险:“纪雪桐,你刻薄的样子可真丑,令人恶心至极,你给我滚!”
季青舞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修应恒震怒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不出去,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他这分明就是因为被她拆穿所以恼羞成怒了,没想到修应恒是这样小气虚伪的男人,她梗着脖子反击。
看着修应恒依旧恼怒的神色,季青舞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因为她不能确定修应恒是不是真的会因为生气彻底将她赶出门去,她放软了语气,委屈的道:“你就知道拿赶我出去来威胁我,我又不是你的仆人,我也有人权的。”
谁知这番话听在修应恒耳朵里,完全没有任何安抚的效果,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他甚至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个蠢女人给气死了,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再和她争论什么,遂低声怒吼:“莫谦,把她给我扔出去,谁也不准放她进来!”
莫谦刚和梅姨说完悄悄话从厨房出来,冷不丁的就收到这么个命令,抬眸一瞧这两个主子又都是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样,顿时有些想要逃离,可只能上前僵硬的应下:“是,二少爷。”
季青舞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她都刻意放软了语气了,修应恒居然还抓着不放,这个男人,果真小气至极。
莫谦身为为难的看着季青舞,压低声音劝道:“二少奶奶,你要不还是先出去走走,等二少爷消了气,我再帮您求求情?”
见莫谦同情的看向自己,季青舞更是委屈了,可抬眸却见修应恒的手背上满是鲜血,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玻璃渣子上,而修应恒依旧是一脸阴沉,似乎并无察觉。
她愣住了,修应恒真的极度生气,她有这么大的本事么,能让他连手上的痛意都感觉不到?
“你的手受伤了,我先替你包扎。”季青舞突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误会了他,所以他才会反应这么大?忙上前拉修应恒受伤的手。
冰凉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掌,像是滑腻的泥鳅一样让他心头一痒,修应恒顿时眼中露出极度的厌恶,狠狠甩开她:“纪雪桐,你听不懂是不是,我让你滚出去!”
季青舞被他一甩手,一时间没能站稳,险些一屁~股坐在玻璃渣子堆上,幸好她及时伸手撑地才堪堪稳住,手心刺骨的痛意袭来,修应恒的不识好人心让她心冷如冰,她沉着脸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朝门外走去。
砰地一声大门关上,莫谦一脸担忧,心知是二少奶奶误会了二少爷才会如此,忍不住小心试探:“二少爷,您的手臂今日本就受了伤有些骨折,这下肯定更严重了,消消气吧!二少奶奶是误会了您,她会想通的……”
“不识好歹的东西,谁都不许管她。”修应恒冷着脸,额角冒着冷汗浑身无力的坐下来,流着血的手还在不断的颤~抖着,可见他是在隐忍着痛楚。
早知道,就不该奋不顾身去救她,让她摔死在游乐园才好,免得回到家里把他气得半死。
“二少爷,我这就找华教授再过来一趟给您治伤,让梅姨先为您止血吧?”莫谦担忧的提醒道,眼底满是无奈。
“不必,这点小伤让梅姨处理一下。”修应恒冷静下来顿时开口拒绝道,眉头皱得更深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莫谦嘴角微勾,就知道少爷舍不得二少奶奶,心里头还是维护的,不然也不会阻止华教授过府诊治伤势了,要是华教授知道了,这件事定然会传回老宅,老爷知晓会对二少奶奶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难受的岂不是二少奶奶了。
莫谦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聪明,居然看穿了二少爷的心事,这让他颇为自得,觉得以后多观察观察二少奶奶才是最为正经的事,因为二少爷的情绪大多会跟随二少奶奶的态度起伏不定。
季青舞出了门,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亮晃晃的路灯,经过上一次迷路的经历,她可不敢轻易在徽园乱溜达了,还是寻个人问一下出去的路为好。
可放眼看过去,今夜徽园守备似乎减少了大半,看了好一会儿居然没见到一个人影,她不禁有些失望,只得看着眼前的喷泉发起了呆。
手心的刺痛令她秀眉紧皱,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她从小就对痛极为敏。感,可以说是最怕痛了,可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又不能处理一下伤口,于是便蹲在水池边想捧点水清洗一下。
身后响起一个浑厚冷酷的陌生男人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你在干什么?”
她一顿,有些惊慌的想要掩饰自己被人赶出门的凄惨模样,她今晚的遭遇要是传了出去,纪通集团就真的完蛋了。
男人缓缓靠近,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路灯光芒,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淡漠的提醒:“你的手流血了!”
季青舞皱眉盯着手背上的伤,却被男人递过来的一张绣着红梅的手帕弄得呆住了,那是一只粗糙长着老茧的手,强壮而有力,她抬眸看向来人。
诧异的是,男人大概是三十几岁,至少一米八五的个子,这导致她只能仰视着看对方,他五官俊朗宛如刀刻,茶色的眼眸中透着不同寻常的沉稳和默然,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施舍一个路边的乞儿,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怜悯。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穿着一身迷彩服,身上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这个人是谁,竟能悄无声息进入徽园?
季青舞不知该如何同一个陌生人解释自己目前的遭遇,又觉得处境尴尬,她窘迫不已实在是难以开口,但能够顺利进入徽园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吧,她张了张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她捏着手帕沉默,视线落在手帕上那一朵娇艳红梅上,突然皱起了眉头,她没看错的话,这分明是血迹而不是梅花,猛然抬头看向男人,眼神犀利防备:“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