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男人沉闷又不耐的声音传来:“进。”
季青舞尽量让自己的笑接近于自然风格,嘴角上扬眼角弯弯,迈着小步子缓缓靠近沙发。
盯着修应恒那高冷的背影格外眼神真诚:“时间还早,我想你肯定睡不着,吃点水果啥的打发下时间吧。”
她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毕竟现在有求于人,怎么能脸皮不厚些。
季青舞不等男人回应便自觉的窜到了修应恒对面坐下,殷勤的将水果盘送到了对方的手边。
这才看清楚修应恒正在揉着太阳穴,似乎很难受的模样,就说刚才听着这男人的声音有些奇怪。
“说完了?”修应恒皱眉盯着她,眼底的嫌弃之色明显异常。
那一双如星墨眸中闪过一丝极不耐烦。
她僵住了:“说,说完了。”
“出去!”男人的语气再没有一丝温度。
季青舞错愕的看着修应恒格外冷漠的俊脸。
他今晚出奇的冷漠,比平常的高冷还要让人无法忍受,若是换了从前,她早就怼回去了,可她却突然又从男人的眼中发现了深深地疲惫。
这让季青舞原本要发泄的怒气一下子找不到出口,生生的堵在了喉咙口。
这一细看更加吃惊了。
修应恒不仅神色疲惫,一张俊脸也惨白惨白的,额角还冒着细密的汗珠。
“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季青舞伸手探向修应恒的额头,触感滚烫,难道他发烧了?
她又触碰了修应恒的两边侧脸竟然又有些冰凉冰凉的,眼看着修应恒对她并没有像是从前那般厌弃恶心的反映,才确定这家伙竟然是真的生病了。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发烧了,脸还这么凉。”季青舞皱眉不安的道。
她伸开了双臂想要将修应恒抱起来,可惜她力气太小根本抱不动,好不容易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其抗在背上,而男人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举步维艰差点踹不过气来。
“放开我,纪…雪…桐,我不去医院。”修应恒似乎还能保持清醒,察觉自己被她以一种极其扭曲难受的姿势抗着,他有些震怒了,可说出来的命令却毫无霸道气势。
“你都病成这样了,就别废话那么多了。”他当谁愿意抗他啊,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他们合作的份上,他就是病死她都懒得搭理。
心里头将修应恒鄙视了无数遍,可季青舞实际行动却完全相反。
“扶我回房间,不准送我去医院。”修应恒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句话,身体也同时挣扎站起来。
季青舞在修应恒的的自觉配合下,无奈只能将其搬回了卧房。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修应恒那么抵制医院,不到万不得已一趟医院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样?
上次修小半住院也是,那么小的孩子,他这个老爸楞是好长时间不闻不问,去医院看望孩子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季青舞团团转给四仰八叉躺在大床上的修应恒敷了一遍又一遍的额头,累得跟狗子似的趴在旁边喘气。
而修应恒却说起了胡话:
“不要……”
“不要,都是你的错”
“……我恨你……”
“我恨……你……”
他虚弱的样子,无助而忧伤,竟让她莫名产生了怜惜。
季青舞楞楞的看着这个拥有着恶魔般硬心肠却有着天使面孔的男人,心里是又爱又恨。
他这是做了噩梦了吧,睡梦中又是什么可以把他吓成这样呢,怎么办,她居然好想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还没有人知道修应恒的软肋吧,可她对他的秘密,似乎有不少了解呢!
就比如那个常年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毁容女人,还有他和家人的不和谐,他和修小半并非亲生父子关系。
还有,他小时候曾经在华光福利院暂住过,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姓氏——穆。
季青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修应恒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她,则躺在了他的床上盖着修应恒的杯子。
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上了修应恒的床,她吓得差点就从床头滚到床下去。
可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梦游的习惯,不可能平白无故爬上床的,她明明靠着床沿的!
难不成,是修应恒抱着她上床?
季青舞吃惊的捂住嘴巴,惊慌失措的将自己全身上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可疑的痕迹才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恢复原状,然后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昨晚她端来的水盆和毛巾。
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正要回房,却不经意对上了莫谦满是惊异扭曲的脸。
“二少……奶奶,早啊!”莫谦抬手打招呼,嘴角的笑意取代了惊异。
季青舞面露尴尬之色,本想开口解释,却又觉得那样只会显得更加欲盖弥彰,根本不符合她的个性,于是故作淡然的回了一笑。
淡然问道:“他……他呢?”
莫谦知道她是问修应恒,忙笑嘻嘻的回答:“少爷在楼下客厅用早餐,我先去书房准备少爷今天开会的资料了。”
说完莫谦一步三回头的朝书房走去,那满是深意的眸子不断的向季青舞投来。
季青舞被盯得浑身不对劲,低头一看,我擦,她居然还穿着修应恒的睡衣!
谁干的!
季青舞尖叫一声飞奔回房,快速直冲下楼到了正在用餐的修应恒面前,冷声质问道:“是不是你,把我身上穿的衣服换了,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换我衣服?”
修应恒已然恢复了精神,视线淡淡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那你上我的床经过我同意了?”
什么?
她什么时候上他的床了,难道昨晚真的是她自己爬上床的?
季青舞怒视着修应恒,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可男人冷漠的脸让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上了你的床你也不能脱我衣服啊,修应恒,你这是耍流氓。”季青舞口不择言的道。
话音刚落,抱着修小半出现的梅姨脚步僵硬在了门口。
而梅姨肩膀上的修小半正揉着朦胧睡眼,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季青舞见此,眼睛里一下盛满了尴尬和羞怯,她一看梅姨那不赞同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又被误会了。
梅姨一定以为是她主动爬上了修应恒的床,现在又来找茬污蔑修应恒是流氓。
苍天啊,她不是那个意思!
“梅姨,呵呵,早……早!我的意思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其实昨晚是这样的……我……”季青舞不由自主的就要解释。
梅姨却盯着她一本正经的道:“二少奶奶,我是个保姆,你做事不需要向我解释,不过,你现在对二少爷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不稳重,对孩子影响也不好。”
得,她解释也没用……投降!
梅姨说完抱着修小半快步离开了餐厅,大概普通她说的那样,怕季青舞带坏了修小半,所以赶紧撤离现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