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瑶光洁的额头磕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滴落泪珠阵阵。如果都这么努力了,还是没法逃过宿命,那么,就这样结束吧,至少最后,她已经拥有过了。
“傻瓜,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吗?”温暖修长的手掌覆在她微微颤抖的肩上,掌心散发的热度,有种奇迹般安定人心的温暖。
洛云瑶抬头,朦胧之中,她看到了他对她温柔而无奈地笑。顿时心头大恸,哽咽着泣道:“岑哥哥,对不起。神女泪的光辉是没有任何珠玉可以与其比肩的!真的做不到的!是我害了你!”
低声一叹,**溺地捏捏洛云瑶哭花的脸蛋,低声笑道:“别哭了,你是大燕最尊贵的公主,是我刘岑未来的夫人。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想。你相信我,就是你的命定之人。”
洛云瑶频频摇头,嚎啕大哭,毫无形象扑在刘岑怀中。她撒下的弥天大谎,要怎么去说服自己去相信。
刘岑安抚地揉了揉她细软的鬓发,在她耳边低声道:“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让我们最后再赌一次吧。赢了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你的名字将永远伴随于我。要是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到黄泉路上再续前缘,如何?”
许是感受到刘岑话语中的坚定,洛云瑶也终于被他感染。对呀,已经得到了,以往就算死也追寻不到的温柔,如今就这么真切地落在自己掌心,那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左不过一句生死相随,便一切可解了。
看着终于安静下来,微腮带露的洛云瑶,刘岑**溺地微笑,轻声道:“让我一试吧。”
洛云瑶目光朦胧而深刻,但是神情却越来越坦然,沉默着看了刘岑良久,终于才重重一点头,满脸泪痕地微笑:“好。”
不管是生是死,黄泉还是碧落,洛云瑶的名字都将永远伴随着刘岑。
伸手从广袖之中掏出一颗明珠,浩渺如星河,清冷似九幽,“岑哥哥,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不管结局好坏,云瑶都是幸福的。”
一时间,诺大的莲青坞里,光华齐灭,所有珠玉宝石,凡有光泽之物,都好似有灵性一般,猝然寂灭。在那传说中代表着至情至性的神女之泪下,所有人间珠宝,皆是俗物顽石。
众人惊呼,纵然早知神女泪的不凡,但是能亲眼看见,也是十分震撼的。连一些原本把这当成一场闹剧来看的朝臣,此刻心里都不由得相信了几分。这种事,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王座之上的景帝终于有了几分明显的迟疑,他看地出来自己女儿这次是动了真情的,要是真的逼死了刘岑,会不会也把女儿也逼上了绝路。
但是此情此景却是有人极为乐意见到的,右相阴骘一笑,拱手上前,先下手为强道:“既然如此,那还请陛下以及文武百官都做个见证,这可事关我大燕根基,可不能教人随意诓骗了去!”
说着袍袖一挥,对着刘岑倨傲阴森道:“刘岑,你现在可以把你所试的宝物拿出来了,不必遮遮掩掩。”
刘岑看都没看右相一眼,只是略为惊异地看了几眼洛云瑶掌中的神女泪,“果然是天下难得的至宝啊。”
缓缓点头,在所有人或好奇或同情的打量之中,刘岑微微一笑,回身对着景帝深深下拜,“岑以天上月为聘,求娶大燕最尊贵的金城公主!”
一言出,天下哗然!连景帝都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突然大放厥词说胡话的刘岑。
右相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像是看白痴一般看了庄重的刘岑一眼,心头一根绷紧的弦一瞬间松弛,不顾仪态的狂妄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我大燕竟有如此人才!竟能摘月赠美人!那让老夫也长长见识,且看你如何摘取天上月,如何求得美人心!”
顿时,大殿之上人人面露讥笑,连一直看好两人的谢太傅也遗憾地直摇头,看来是逼地这对有**太紧了,竟然能当众放出这等欺世盗名的不羁之言。真是可怜可叹。
其他大臣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刘公子实乃天纵奇才,我等读腐了书的怎么就没想到,神辉能压神女泪的,怎可是凡尘俗器,还是刘公子想得到。天上月呐~啧啧,的确是最好的聘礼。”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也未尝得见天上月捧在掌心是何模样,刘公子快摘来看看,也让我们这些蠢物也长长见识!哈哈哈哈~”
在铺天盖地的讥讽嘲笑中,刘岑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安静地,自信地看着那手托明珠的女子。他的眼睛在说话,只有洛云瑶才看得懂。
他在说,这天下,我只在乎你一个人的看法,只要你不在乎,那便够了。
紧了紧有些僵硬麻木的身躯,洛云瑶终于在漫天不屑与不解之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着刘岑深沉的眼眸,慢慢地回之一笑。这天下,我也只在乎你一个人的看法,只要你不在乎,那便够了。
景帝也似乎被今晚这没完没了的闹剧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重重一哼,顿时王者之气尽显,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冷眼扫了扫那群嘲讽地最厉害的朝臣,景帝回头看着那依然自信微笑的刘岑,也不由得心生疑窦,索性问道:“刘岑,你要是有宝物,那就不要卖关子了。逞这等口舌之利,如何是大丈夫所为。”
刘岑恭敬拱手,声音带着笃定,“岑不敢欺瞒陛下,岑确有天上月。”
似乎也被这敢在大殿上耍无赖的小子给气笑了,景帝冷冷一笑,直问道:“那你便拿出来,让朕也看看这天上月究竟是何模样!”
“岑遵旨。”刘岑抬起头来,在无数嘲讽和期待看其下不来台的阴损目光中,刘岑微微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的乌黑带赤的石头。
在无数人看白痴的眼神中,刘岑自信微笑,对着一张脸黑成锅底的景帝献宝道:“陛下请看,这就是天上月。”
在沉寂持续了接近十个呼吸之后,突然自大殿中爆起一阵轰隆大笑。
右相甚至都有点后悔逼他这么紧了,竟然当众出这种洋相,让一些和自己不和的大臣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不管自己怎么对那贱种,但是始终有人会记得,他是自己府上出去的人。虽然他自己是从不承认。
冷笑夹杂着残虐,右相此刻并没有丝毫作为父亲的不忍,有的只是比其他陌生人更彻底的鄙夷与杀意。
既然你不认我这个父亲,我也不稀罕有你这么个卑贱的儿子,那么还是斩草除根地好。毕竟以他先前表现出来的惊人才华,要是让这么一个怨恨着自己的儿子有了可以抗衡自己的权势,他刘琰正可不觉得他还会对自己念什么父子之情。
而那个贱人死后,这个小贱种一直见自己都是一副仇人的模样。看地自己如芒在背。原以为赶出去就好,却不曾想,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种人,无论在怎样的绝境之中,都会爆发出应有的夺目光彩。
既然你阴魂不散,那就送你去见你那个死鬼娘亲吧,刘琰正眼中杀机毕露,对着脸色阴沉地快要滴下水的景帝拜道:“刘岑此子,觊觎驸马之位,欺君罔上,罪不可赦,还请陛下传令羽林卫,立即诛杀此獠,以捍陛下威严!”
与此同时,右相的所有门徒党羽也一并下跪,齐声附和道:“还请陛下诛杀刘岑,捍卫陛下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