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你说这是真的吗？”顾不得花了的妆，元卿伊回手一把拽住正在给自己盘发的琉璃，眼中皆是惊疑之色。
前些日子夕姨娘还神秘兮兮地告知她，自己替元卿伊准备了什么样的大礼。
正是在元卿伊房中放入赤练，让元卿伊被毒蛇撕咬而死。
听了夕姨娘的算计，她便是敢笃定若是不出意外，元卿伊必死无疑。
可如今被蛇咬死却是夕姨娘自己。
令狐珠珠可不会单纯地认为是夕姨娘自己操作不当而引火烧身。
“奴婢不知，但小姐所想搞清楚状况何不去避水苑一探究竟？”琉璃一直在令狐珠珠身边贴身伺候，又怎么会清楚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纵是如此回答，琉璃还是倾信了外头的传言。
“快给我重新梳妆。”将花了的妆容试擦干净，令狐珠珠心中也多了几分迫切。
她今日早起装扮就是为了迎接元卿伊的死讯，怎会料到结果不如人意。
想起元卿伊，令狐珠珠再次出声：“派去盯着伊人苑的人可有传话回来？”
“未曾。”
伊人苑没有动静，八成是没有出事，如此说来避水苑出事倒是越发真了。
心急，令狐珠珠也不再太过于注重装扮，随意打理了一番便是带着琉璃朝着避水苑的方向出发。
凌雪阁，元卿伊和北野翰而且出乎异常情况，皆是睡得十分安稳。
直至北野翰自然醒，望着蜷缩在怀中的元卿伊，不禁扬起了唇角。
若是时间定格在此时此刻，也是极好的。
眷恋地注视着元卿伊许久，房门外传来周叔的叩门声：“王爷，府中出事了。”
担心吵醒还在睡的元卿伊，北野翰小心翼翼抽出压在元卿伊脑袋下的手臂，起身披上外袍才去开门。
也不让周叔进门，二人就在门口处交谈：“出了何事？”
其实不用多想，北野翰也差不多猜到是避水苑夕姨娘被蛇咬死的事，不过既然周叔前来禀告了，北野翰还是问了一下。
果然，意料之中。
“今日老奴醒来便是听闻避水苑中传出夕姨娘被蛇咬死的事儿，生怕是有人造谣便前去一探究竟，这才发现夕姨娘是真的被蛇咬死了。这才刚刚开春不久，天气还未转暖，应该是没有蛇出没的。老奴担心是有人有意而为之，特地禀告王爷。”周叔俯着身子将事情的经过诉说了一遍，这才抬起头来观察北野翰的颜色。
北野翰面色如常，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死了便是死了吧，此事本王自有决断。”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周叔不要擅作主张。
周叔好歹伺候了北野翰二十年，很是清楚北野翰的脾性，一下子便听出了北野翰的潜台词，心中已经清楚自己方才所说的“有人有意而为之”中的有人怕就是北野翰本人。
“老奴明白。”不再纠结，周叔恭敬道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北野翰合上门，回了房才发现本还在睡的元卿伊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将你吵醒了？”有些歉意地走来，北野翰顺带将昨夜帮元卿伊褪下的衣衫一并从屏风上拿下，亲自给元卿伊披上。
“谈不上吵字，这天色就算无人谈话，我也该是醒了。”摇了摇头，元卿伊自然而然顺着北野翰的动作将衣服套在身上。
封上封腰，元卿伊抬头替北野翰更衣：“不若去避水苑看上一看？”
“卿儿想必，为夫自然是陪同。”
“你这自称的为夫叫得越发顺口了。”听了北野翰的自称，元卿伊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区区两个字就将她和北野翰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大步，有些奇妙，又很温暖。
“难道不是？”覆上元卿伊正在动作的手，北野翰低头。
将手从北野翰手中抽出来，元卿伊拍打了一下北野翰的手背，继续替北野翰整理着装：“是是是。”
气氛很是温馨。
整理好一切，元卿伊和北野翰二人才相携往避水苑而去。
无声中，二人似乎已经不打算再将关系遮掩。
此时令狐珠珠已经赶到避水苑外。
避水苑院门大开，不进门都已经能听闻院子里头的混乱。
心下着急，令狐珠珠直奔避水苑后厢房。
后院里丫鬟瑟瑟发抖，夕姨娘的心腹哭晕在院子里，而众人的面前这是摆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铁笼子。
里头有二十来条赤练蛇在游走。
令狐珠珠草草扫了一眼，便是感觉骨头发颤，头皮发麻，不敢再继续看，直接进了屋子里。
蛇被下人抓进笼子里，屋子内已经没了蛇，有的只是被堪堪用布盖上的夕姨娘的尸体。
令狐珠珠壮着胆子走到床边，颤魏地伸手掀开盖着夕姨娘的锦布。
血肉模糊的身影暴露于空气中，再闯入令狐珠珠和琉璃二人的瞳孔内。
“啊……”尖叫一声，令狐珠珠受不住夕姨娘的骇人之景，直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扶着门槛便是忍不住呕吐出来。
琉璃同令狐珠珠一样，也是吓得不轻，但又不敢不管不顾跟随令狐珠珠一起呕吐。只能是强忍着反胃，拍打着令狐珠珠的后背，给令狐珠珠递上锦帕：“小姐，你没事吧？”
吐了好久，几乎将胃酸都给吐了出来，令狐珠珠才觉得自己似乎好受了一些。
接过琉璃手中的锦帕试擦了下嘴角：“无……无事，夕姨娘的模样着实太可怕了。”
感慨一句后，令狐珠珠调整状态，忽而惊觉院子里的下人都跪了下去。
抬眼一看，这才发觉北野翰同元卿伊二人到来。
“翰哥哥，夕姨娘的死状好生恐怖，可吓坏珠儿了。”捏着嗓音嗲嗲一声，令狐珠珠朝着北野翰来的方向迎去。
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等着北野翰安慰了。
哪知北野翰只是冷冷地睨了令狐珠珠一眼，便是无情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些赤练怕是来寻仇的。”
一语双关，北野翰说话间那幽深的眼从令狐珠珠的身上扫过，令狐珠珠只觉得自己如同瞬间坠入寒潭。
冷得彻骨。
翰哥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