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回工厂的第一天，苏缱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霍祈川。
车子还未到工厂门口，苏缱就看见他站在路边，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由着它在微风中燃烧殆尽。
“在这里停吧，我晚点自己走进去。”
苏缱对着司机吩咐完，等车停下，便推开车门下去，很快，霍祈川也注意到她，随手将烟蒂扔到脚边碾灭。
“霍哥哥，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找你。”
“有什么事吗？”
“关于思柔的事。”霍祈川语气疏离，“你跟齐导演认识？”
“嗯。”
真是巧，前天程清露为了齐导演来找我，今天霍哥哥也是为了同样一件事上门，不用猜，都知道是方思柔收到消息找上霍哥哥投诉了。
苏缱心下了然，看着霍祈川，主动提起：“上次齐导的试镜我有在场，见到思柔姐了，怎么没见到你？”
“我是最早一批试镜的艺人。”
昨天知道苏缱也在试镜现场，霍祈川有一瞬庆幸没见到她，不然也达不到那么好的表演水准。
饶是现在，他提前做了一堆心理建设，在见到苏缱的时候，心里还是酸涩得难受。
霍祈川掩去眸底的异样，稍稍别过视线，“这次齐导来国内选角，很多艺人都在觊觎这个机会。”
“嗯，我知道。”苏缱莞尔，“我也知道思柔姐很想要这个机会，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该不会以为我能左右齐导的选择吧？”
“如果你们的关系不好，齐导也不会让你一个外人去参观试镜。”霍祈川微微皱眉，“思柔的能力我很清楚，不至于连复试都进不去……”
“她够不够能力进去，是齐导的判断，你跟我谈论这个，没有意义吧？”
见苏缱满不在乎的态度，霍祈川只觉得不耐，“我知道赵筱的事情是思柔做的不对，我也……”
他及时收住将要出口的话，心情却是越发烦躁，“她因为齐导的拒绝，已经进了医院，你满意了吗？”
进医院？
苏缱愣了愣，该不会是什么苦肉计吧？
“赵筱的事情，你需要什么赔偿，我可以给你，只想跟你换一个机会，让思柔再试一次。”霍祈川声音平缓，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听完，苏缱看着霍祈川好一会，极为平静地问：“霍哥哥，你现在是信她，不信我，对吗？你是不是觉得方思柔会落选，都是我在背后搞鬼？”
许是苏缱眼里的失望太明显，一时间里，霍祈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初夏微凉的晨风掠过，扬起苏缱的披肩长发，几缕发丝挡在她的眼前，她这才敛了视线，“你的请求，我会尽力做到。”
说完，苏缱绕过霍祈川身边往工厂走去，“你早点回去吧，我尽快给你答复。”
在苏缱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霍祈川像雕像似的站在原地，内心很是疑惑，明明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我反倒是更难受了？
他回头看一眼工厂大门，阳光底下几个金灿灿的大字有些晃眼，猝不及防的，模糊了视线。
生怕再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霍祈川果断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商务车，低眉时，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湿润。
“霍少，怎么样？”小胖迫不及待地问。
“她答应了。”
“苏小姐真的跟齐导有这么好的关系？”
“也许吧。”
“我的天，苏小姐这也藏得太深了吧？”小胖兴冲冲地凑到霍祈川身边，“霍少，要不你也跟苏小姐争取一下？咱们也不求能直接当选，就让苏小姐在齐导面前多提你两句就行。”
霍祈川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拒绝意思明显。
小胖当即捂住嘴，讪讪地笑了笑，“当我没说。”
……
直到下午，苏缱才下定决心拨通齐靳的电话，刚提了两句方思柔的事情，就被齐靳一顿教训。
“你在工厂等着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啊？你不用过来了吧，我……”
齐靳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苏缱对着手机，不禁郁闷，不就是帮方思柔说了两句话吗？齐靳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不到一个小时，齐靳推开办公室门，大步流星来到办公桌前，“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突然来电话让我帮你去跟我爸求情？”
“我没发烧。”
“那你为什么要帮方思柔？你忘了她是怎么害你的吗？”齐靳拉开椅子坐下，“还有，你忘了我爸那时候是怎么拒绝她的吗？就算我愿意帮你，那你让我爸的脸面往哪里放？”
“我又不是一定要齐导答应，我会找你，主要是因为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要帮忙的，不给你电话试试看，说不过去。”
“答应什么朋友？让你帮这种事情，能算得上什么朋友？缱缱，你别傻了，没必要帮这些人说话。”
齐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甚至有冲动想把苏缱的脑瓜子打开来看一眼，里面都装了什么。
“你要是不方便拒绝那个朋友，现在你让他过来，让我当面跟他解释，为什么方思柔连复试都进不去。”
闻言，苏缱蹙了下眉，“你特意跑过来，就是想让我约那个朋友出来谈话？”
“对，你太傻了，得我来处理你身边这些虚假的朋友。”
苏缱被齐靳理直气壮的样子给逗笑，“我觉得你也挺虚假的，你要不要自裁一下？”
“哇，小丫头，你看人的眼光真的不行，像我这样真心实意对你好的，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行，你自我感觉还挺好。”苏缱笑着应付。
“什么叫自我感觉，你……”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起铃声，齐靳还没看清屏幕跃出的名字，手机就被苏缱拿起来，脸上那抹少女娇羞的笑，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苏缱只是简单地笑着答应，“好，我等你。”
短暂的通话结束，苏缱看向齐靳，“我要下班回家了，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先回去了。”
齐靳顿时懵了，“我才刚坐下，连一杯水都没有喝，你让我回去？”
“我没让你过来啊，你……”
齐靳摆出一副大爷的姿势，“不管，你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我还非得见见是谁，能让你这么无情地赶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