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贺青帆在门口停住，与我的视线相接，他的视线里，似乎有担心，在看到我现在的狼狈时，双眸微微缩了几分。
我转身，瞬间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走到我面前，低眸，看着我胸口的污渍，只淡淡一眼，目光又落在我脸上。
好像在意，又好像不在意。
“刚回来。”他没说别的，只回答我。
我点头，这样的场景不知为何竟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的视线开始躲闪，然后转移话题：“我先出去了。”
他拉住我，将我慢慢拉回他眼前，我微诧：“干什么？”
他不说话，就静静看着我。
我很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什么，还是想做什么。
一直过了好几分钟，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跟我说道：“晚上去公寓。”
我低着视线，“今天不方便。”
我的视线落在我胸口的污渍上，我现在只想找个干净的衣服换上，现在这样挺难受的。
贺青帆依旧没说话。
我从洗手间出来，他也出来了，前脚后脚。
辛欢看了我俩，待贺青帆进了办公室，才问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贺总刚回来就听说你的事，急急忙忙就去找你了。”
辛欢打量着我的脸，“你还好吗？”
我点头，好似无所谓的笑了下，“我没事。”
下午上班，我也没什么心思，处理着手头的工作内容，有人过来，“哪位是唐苏？”
我不解，“我是。”
“这是您购买的衣服。”
对方好像是店员，送货上门来的，可是我没有在她家购买什么衣服啊？
我签收后，辛欢在我耳边说：“肯定是贺总吧。”
我看向总裁室内，贺青帆正在埋头工作，认真的模样一如以往的迷人。
应该是他吧。
“你去换上。”辛欢催我。
我拿着衣服去洗手间，换上后出来，辛欢直夸好看，“看不出来，贺总眼光真好，挑选的衣服也很合身。”
我笑了笑，没发表意见。
下班的时候，贺青帆走出来，“忙完了？”
我其实没什么要忙的，偶尔会比较忙一点，所以不存在忙没忙完，他想让我下班我随时可以下班。
我看了看时间。
他已经朝电梯走去，虽然什么话没说，但那意思就是让我跟过去。
我匆忙收拾了一下。
去公寓的路上，贺青帆才问起今天中午的事情，“为什么不反抗？”
他的语气里好像是有怒气的。
“我怎么反抗啊。”我苦笑了下，这态度半真半假，“他们说的对，我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情妇，你是有老婆的人，我却这样纠缠你，只要有点正义感的人，都会看不起我这种人，他们刁难我，也是正常的。”
贺青帆余光似乎掠了我一眼。
“再说，我也没事。”我总结了一句。
“唐苏。”贺青帆语气凝重，“我不管你是我什么人，但只要你是我的人，我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这话，让我微怔。
我看向身侧的男人，我承认，如果这话是在我们关系明朗的情况下说出来的，我应该会很感动吧。
可是此时此刻，我的感受很复杂。
我挥去那些复杂，挑唇笑了笑，“你也就敢治治那些小人物，我还被你家人欺负了呢，怎么没见你这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短暂的沉默，贺青帆语气不明：“我让你回公司，已经代表了我的态度，唐苏，我为你，在跟所有人为敌。”
我的心脏，骤停，又迅速的跳动起来。
跟所有人为敌。
曾经，我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后来现实告诉我，这些都只是花言巧语，镜花水月，都是虚假的。
所以现在，我不敢相信了。
真真假假，不是只有他贺青帆会的，我也会。
我佯装十分感动，“贺总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了。”
贺青帆睨了我一眼，应该是看出我态度圆滑，他的脸色又有点不对了，但很快，他也适应过来，淡道：“可以以身相许。”
我一来一往，“都以身相许很多次了，贺总该腻了。”
“唐苏。”
他打断我的圆滑油腻，很严肃的跟我说话，“我说的以身相许，是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你懂我说的意思。”
我懂啊。
让我跟顾少寅划清界限，只为他一个人宽衣解带，我懂。
“之前，你为他受伤，已经是惹怒我了，我之所以没发火，是因为你有伤在身。”
我僵硬的扯了扯唇，现在根本没心情笑，“那如果我就是不愿意离婚呢，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仰着脸，送到他面前，笑盈盈的问他。
贺青帆猝不及防的亲了我一口，又人模人样的开着车，“不会不要，但可能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
我微微皱眉。
“据我所知，顾少寅现在在公司的日子并不好过，上头有他哥压着，事事找他麻烦，他如果做错点什么，可能就会从公司滚蛋。”
他想干什么？
贺青帆继续幽幽说着：“他现在因为你的事情，已经心力交瘁，如果再离开公司，说不定又会过回以前的日子，甚至更不如从前。”
以前的日子？
跟厉曜鬼混，每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吗？
我知道贺青帆是在威胁我。
但他可能以为我不信他有这能力，解释得很透彻，“他现在手头有个接触的项目，在我掌控中，只要我动一动手脚，他这么久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顾少城势必会抓住这一点，将他踢出公司。“
不会的，顾少城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但对顾少寅，不像那么残忍。
“还不信？”贺青帆微微扬眉。
我半信半疑，但我原本就是要跟顾少寅离婚的，所以便也就顺着他，“那我离婚后呢，有什么好处？你又不会娶我。”
说到这儿，贺青帆的神色难以捉摸，“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那爱情呢？”
我笑着。
贺青帆看向我，视线停在我脸上，我又嬉笑着问了一次：“爱情，你能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