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只不过是无病呻吟,但是可能这个世界真的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友好。
秦婉儿努力的闭上眼睛阻止自己去想事情。
不停的告诉自己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色氤氲在卧室内,她在不断地催眠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傅北城没有打招呼就去工作了。
这直接导致秦婉儿一直睡到快十点了才起床。
保姆来叫她的时候她抓起手机,看到时间后“腾”的一声坐起。
糟了糟了,昨天和纹身店里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再不去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穿上衣服,收拾好自己的仪容,匆忙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晋安市连山区。
秦婉儿凭借记忆中的路线往一个不算长的胡同了走去。
这条胡同虽然看着不大,但街边的门店都很精致。
和外面主要街区不同,这里大部分都是经营密室逃脱,纹身和鲜奶吧的,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秦婉儿也没怎么接触过。
她到了那家熟悉的店铺前停住脚步,下意识的抚上手臂。
只要自己一会进去,这个纹身就要彻底从身上清除了。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复杂,忐忑,还有一些事情未果就要夭折的悲凉。
说到这家纹身店的老板,她五年前就认识了。
那时候陆衍刚刚失踪,她每天在医院里照顾他父母,又要兼顾学业,最重要的是还要承受心爱男人人间蒸发的痛楚。
搞得她差一点精神崩溃陷入抑郁症。
好在她一个学长是当时这里的员工,两人聊了几次后,她觉得把陆衍的名字纹在身上,或许能得到一点安慰。
这一安慰,就是五年。
唉……
她叹了口气,还是迈开腿走了进去。
一进门,外面的光瞬间被隔绝,各种朋克的装饰出现在面前。
听到有人进来,里面的男人迎出来,“怎么刚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抱歉陈哥,我昨天睡的晚搞得今天起来也晚了,没耽误你的事吧?”
被称做陈哥的男人走到她身前,朝着她爽朗一笑,“没事,今天不太忙,坐吧。”
秦婉儿四处环视了一下这里,忍不住感叹,“三年没见,怎么又变了这么多?”
陈哥洗了洗手,随口跟她开玩笑,“你三年前来洗那字母的时候我就打算重新装修了,现在你再看,变化当然大。”
秦婉儿笑笑,没有应和。
陈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虽然说是学长,但其实秦婉儿去警校上学的时候他已经毕业四年了。
算起来,他比秦婉儿要大了足足八岁。
当初她还问过,为什么他毕业后没做警察,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得到什么答案。
陈哥一边准备洗纹身的用具,一边随口问,“你怎么想把这个纹身也洗了?我记得当时你说要等到找到他了再洗,现在怎么样?真找到了?”
秦婉儿点点头,“是,找到了。”
“然后呢?他过的如何?”
“挺好,也结婚了。”
“哦,这样啊……”陈哥知道这是人家伤心事,绅士的没有多问,“行吧,其实这么多年我无数个顾客里,就对你印象最深刻了,一个小女孩居然能那么执着,真是令人钦佩。”
秦婉儿被他说的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跟陆衍已经走到这个程度,自己过去的那些执着反倒更像是笑话。
她连忙说,“也没什么值得钦佩的,不过是傻而已。”
“不不不。”陈哥摇晃着手指,“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一心朝着一个方向走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秦婉儿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工具准备完毕,秦婉儿深深的看着那个即将要清理掉的“衍”字,心里一种莫名的感觉攀升。
洗掉这个纹身,就等于要彻底和过去的生活告别了。
之前她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的东西,现在已经和自己无关,再不舍也要舍。
陈哥坐在她身边,吐出一句,“开始了。”
之后就开始了清洗工作。
一阵痛感从手臂上传来,秦婉儿死死的皱起了眉头。
洗纹身这种疼和纹不同,心态真的很能影响人的状态。
她紧咬着牙齿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心里不停安慰自己。
牢记是痛苦的,忘记自然也是痛苦的。
要是能把一个人从心里彻底拔除,肉体的疼痛总比心灵上要好很多。
好在秦婉儿这个纹身不算太大,没多久就结束了。
陈哥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汗。”
“谢谢。”
“你叫秦婉儿,是吧?”
“嗯,对。”
他笑了笑,“你现在真是跟以前不同了,连说话都成熟了很多。”
秦婉儿倒是不以为意,“人总是要变的,再说我都这么大了,工作了这么多年,不变才奇怪。”
“嗯,那倒是。”
陈哥转身回后面拿了两个橘子,随手扔给她一个,“给你。”
她伸手接过,却只是放在手里没有吃。
“陈哥,我之前留在你这里的东西,还在吗?”
“在,我都给你保管着,要拿出来看看吗?”
秦婉儿点了点头,“拿出来吧。”
陈哥又转头回去,翻找了好一会才拿出一个小盒子给她,“这么长时间了放在那有点落灰,你别介意。”
“不会。”
秦婉儿把盒子拿过来,吹了吹上面的灰。
这个盒子她已经放在这很久了,大概比纹身的时间还要久一点。
她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用上面的小钥匙轻轻一转,“咔哒”一声,盒子打开了。
秦婉儿深吸了口气,目光忽然变得伤感。
盒子里,装着的是两张照片,其中一张上面有三个人,算上她,正好是一家三口。
另外一张,是她爸爸的单人照。
这些是她多年前偷偷藏起来的,她母亲把这些东西扔掉后,她找了好久才找回来。
蓦地,她眼眶开始湿润。
在傅家的时候,她心底其实很羡慕傅羽书有个疼爱她的父亲,可以关心她,给她一切。
在她怀孕的时候焦急的在走廊外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