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说,看到了雷昊骚扰我吗?还是说,他也像雷昊一样认为,我是个人尽可夫只想攀高枝的女人?
本能的,我不希望陆铭臻误会我。
“其实我……”
“不是吗?之前邵阳可是为了你要死要活?现在你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投入他的怀抱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他老婆可是闺蜜。席染,你什么时候这么下贱了?”
下贱?!
我忽的就笑出了声,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他都把我看成这样的人了,我再做解释有什么意思?
然而,我的不说话,自然是被陆铭臻当成了默认。
“席染,你真是脏得我连碰的兴致都没有了。”
男人抽身而出,像是丢垃圾一样将我丢在了床上。
我就这么赤身裸体,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痛,心口的地方,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被深爱的人这么中伤,我难受到快要死去了。而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时至今日,我只能用苦笑来掩饰内心的心酸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终于是缓了过来,起身开始穿着衣服。
至于后背的伤口,我压根就不想搭理了。
那把刀不大,也不是很锋利,伤口流的那点血还死不了人,只是有点疼罢了。
面无表情地将衣服穿好,我站到陆铭臻面前,幽深目光凝视着他。
“有没有兴致是你的事情,但我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我们该谈正事了。”
陆铭臻没说话,淡淡扫了我一眼之后,走到了桌旁,悠然自得地坐下,动作娴熟地点了一根烟。
我看了看桌上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以前陆铭臻只是偶尔抽烟,什么时候他的烟瘾这么大了?
男人双腿交叠,深深吸了一口烟,氤氲的烟雾从他的薄唇中吐了出来,在空气中画出淡薄的烟。
接着,男人冷笑而不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活过来的。在斐济的时候你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席染,现在却是主动找上门来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我在你眼里不是一直都是个笑话吗?”我苦笑了声,一股悲凉从心底升起。
我和陆铭臻在一起的时间,十有八九都是剑拔弩张互相伤害。唯独那短短一个月的幸福时光,却亲自被我葬送了。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真的想回到那个时候,想让一切都定格在那个时刻。可我知道,回不去了,从我假意靠近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回不去了。
可不知为何,对面男人脸上的苦涩,却比我还要更甚上几分。
“你不是笑话,我才是。谁能想到,我陆铭臻会被一个女人害得一无所有?”
他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一刀刀将我凌迟。
我没有办法解释,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可又偏偏没有办法不开口。
“我们的恩怨先放到一边,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弯弯的事情。她得了急性白血病,需要换脊髓。他是你女儿,你应该也知道,你们的血型有多特殊。我走投无路,只能来找你。”
对面,陆铭臻的目光沉了沉,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迅速到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乎弯弯的死活。
“是不是弯弯没事,你就一辈子都不会来找我,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男人轻声开了口,淡漠的语气依旧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怎么说呢?
我想他,我每分每秒都想见到他。可偏偏,我又没有脸见他。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应该真的会躲他一辈子吧。
最终,我咬咬唇,重重点头道:“是。”
“呵。”
陆铭臻轻哼一声,凌厉的目光扫向我,冷声继续道:“从你把她偷走,制造了假死的车祸时,她就已经不是我女儿了。”
他的意思是,不管玩玩的死活吗?这怎么可以?现在陆铭臻可以说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如果他都不能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弯弯有事。为母则刚,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让弯弯健康快乐地成长,哪怕拼尽我的一切。
我忐忑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我爱弯弯,她是我的一切,现在也许只有你能救她了。拜托你看在他身上流着你的血的份上帮帮她好吗?陆铭臻,我不能没有他,求求你帮帮我。只要能救弯弯,我什么都可以做。”
“席染,你对我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当初亲手将我送到监牢里的人是你,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男人的话语,无疑是嫁给我打入了万丈深渊。
终究,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弯弯在他心中的分量。陆铭臻想要孩子的话,凭着他自身优秀的条件,十个百个都可以有,他怎么可能在乎弯弯这样一个小生命。更何况,弯弯体内还流着一半我的血。恨屋及乌,他恨透了我,自然也不可能待见弯弯。
或许从一开始,我回来就是个错误。
但我不怪陆铭臻,是我伤害他在先,他没有理由管我和弯弯。指望他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再想别的办法。没有时间继续和陆铭臻耗在这里,我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一直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我。陆铭臻一直都在看着我,我多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告诉我他愿意试一试。可直到门关上,我也没能听到想听的那个声音。
到了酒店门口,邵阳老远就看见了我,直接下了车,朝着我大步走了过来,担忧地看向了我衣服上的血迹。
“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陆铭臻对你做了什么?需不需要我报警?”
“我没事。”我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机械地开口道。
我压根就不在乎后背的那一点小伤,我只想找到可以救弯弯的那个人。可邵阳显然是担心我的伤势,又看了我的后背两眼道:“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要是伤口感染怎么办?你等着,我去药店买点东西,先给你处理了伤口再说。”
邵阳说着,大步就往药店的方向走去。
我站在寒风中,像个木偶般等着他回来。
忽的,一双肥胖油腻的大手,伸向了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