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意思,是我不用住院。我现在这个情况,住院也是个老大难问题。又不能躺,又不能趴着,还要专人看护才能行动自如。与其这样,医生自然是希望我回去养着,不给他们添麻烦了。
来的时候还有救护车,回去又要怎么回去呢?坐着肯定会碰到背,一般的车肯定会行动不便。
陆铭臻扶着我慢吞吞地从医院出来,站在门口朝着远处看了看。
“我不需要你管,你先走吧。”
我冷声对着陆铭臻说道。
虽然我现在确实是虚弱到不行,可狼狈到需要他的帮助,我觉得自己的尊严完全没有了。更何况,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撕破脸了。
“我说了有些事情等之后再谈,现在先解决你的私人问题。”陆铭臻完全没搭理我,冷冷说了句,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然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没到?”
他自顾自地说了句,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一辆房车就停在了我们面前。
“陆总,不好意思,有点堵车,所以来晚了。”
车窗摇了下来,来人对着陆铭臻颔首,目光中满是敬重。
陆铭臻没理他,转过头来对着我说道:“上车吧,相信我,你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车回去了。”
就算我再倔强,可有些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确实我现在的样子连站立都困难,就算真的要找房车,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真不一定撑得下去。
没办法,我只能一言不发略显尴尬地上了车。
房车上有一个很宽大的沙发床,足够我侧躺在上面。我也没客气,直接就躺了下去。
陆铭臻也没说什么,独自坐在一旁,目光深邃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面对着他躺下了,现在要翻身也困难,下来换个姿势又显得太尴尬,只能是这样和他大眼瞪小眼了。
“真的不是我做的,你妈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是想救她的。”
忽的,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铭臻开了口。
我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一个字都不想听。可他的话,还是那么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
“虽然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不对,可我想的是等你妈好了之后给你个惊喜,却没想到她的情况会突然恶化。至于病情恶化的原因,我一直都在查,却没有找到凶手。”
“凶手?你不就是凶手吗?还要去哪里找?!陆铭臻,你不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吗?亲口承认你做的事情有这么难吗?你明知道凭你的本事,就算杀了人都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你还怕什么?”
我冷笑着,对他说出来的话只觉得恶心到了极点。
“我是不怕,可没有做过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承认。席染,你是傻子吗?我怎么可能会害死你妈?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
感情?
他对我能有什么感情?哦,对了,恨也是种感情啊,而且还强烈得很,强烈到可以害死我最亲的人。
“傻子?我确实是个傻子,我最傻的事情就是爱上了你!”
我苦笑着,真的很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当初我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样一个冷血的男人,我到底是爱上他什么了?
对面,男人忽的是楞了楞,接着脸上涌现出一抹狂喜,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你爱我?!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从来没再陆铭臻脸上看见我这样狂喜的表情,可现在在我看来却是讽刺极了。怎么,他是觉得得意是吗?就算他对我恶毒到了这种地步,我依旧还是对他死心塌地?
“那是以前!从你害死我爸妈之后,我对你就只有恨了,陆铭臻,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对着他说道,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
男人皱了皱眉,疑惑地说道:“怎么又扯上你爸的事情了,他是自己吃安眠药自杀,跟我没有关系。虽然我也很痛心你失去了父母,可实在也是无能为力。”
“你少恶心我了!如果不是你见死不救,我爸走投无路,他会服安眠药自杀吗?你这样和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身体上的伤口,加上心灵的创伤,让我疼到五脏俱裂。
原来,爱一个没有心的人这么痛苦。原来,恨一个我曾经爱过的人会难受到这种地步。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再多说一个字,我觉得我就要在陆铭臻面前死去了。
我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可心里的难受,却是分毫未减。
“席染,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会把真相查清楚让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耳旁,传来陆铭臻低沉的嗓音。
我没有睁眼,就这么熬到下了车。
下车之后,陆铭臻想要扶着我到酒店,却是被我直接甩开。就算是再艰难,我也不需要他的一点施舍。
陆铭臻也不再坚持,就这么慢慢地跟在我的身后,随着我的步伐一点点前进。我走不快,每走一步伤口就撕扯一下,短短的一段距离,居然是走了十几分钟。
进了房间,我直接将门关上,躲到洗手间里给陆天择打了电话。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后背受伤了,这几天都没有办法跟着陆铭臻。另外,我刚刚和他撕破了脸,因为他害死我爸妈的事情大吵了一架,恐怕我们的计划要泡汤了。”
我对着陆天择低声说道。
厕所的隔音很好,门我也锁死了的,我确定陆铭臻一定听不到我打电话。
我知道是我冲动了,刚刚如果忍一下,也许陆铭臻还不会对我有防备。现在都撕破脸了,计划想继续进行,恐怕很困难了。
“那陆铭臻呢?什么态度?”陆天择倒是没责怪我,反倒是问了我个我觉得根本不相关的问题。
“能什么态度?当然是拒不承认那些事情是他做的,让我相信他。他这样冷血卑鄙的人,我怎么可能相信他?”
我冷笑着说道。
“不,你必须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