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清公主,四周关注他们的人群竟然能没有一个能发出声音,这样的女人第一眼觉得好看,第二眼却让人惊艳,因为你不知道她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能量和智慧。
“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以与国家抗衡?出身低微就不要怨天尤人,乖乖接受命运不好吗?非要闹出笑话让众人看低你,这就不好了。再者,我四哥收了你,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好玩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清公主身后走上来一个锦衣男子,面目与俞王有些相似,鹿盏言不知道他是谁,衣着华丽应是皇室贵胄无疑,只是他出言不逊,就不是善茬。
何况,她跟着朔王来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朔王府。如果她今日受辱,就代表着朔王府受辱。朔王此时不出面,由着她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些流言蜚语,她自是知道他想看看她到底有几斤几两。
她回头望过去,发现朔王并不在席上,难道自己要孤军奋战到底了吗?可是即便这样,输人不能输阵,她凝着眉,眸子里冰冷一片,身上似乎有着某种气势,让人不得直视。
“敢问,谁规定出身低微就注定一辈子上不得高堂?你不妨去问问飞龙将军秦淮,去问问兵部侍郎姜问,去问问大溯开国功臣们!妾身一介草民随意你编排,但是朔王殿下秉承皇上一心爱民治国之纲,救我等民众于水火之中,这片赤子之心,由不得你玷污!”
清朗的声音传遍了宴会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目光各异地看着她,朝她发难的六皇子召王是受了意,本来以为挑了一个好拿捏的柿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带刺的美人鱼,此刻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面上恨恨地瞪着她,深深觉得自己的面子被践踏。
“大胆!你竟然敢指桑骂槐羞辱本王!来人!给我拿下!”
只是他太过着急,今日是太子殿下的主场,又有皇帝皇后坐镇,此刻还轮不到他来发号施令,弗了太子的颜面不说,还让皇帝等人亲自下来看热闹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大喜日子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皇帝的威严无人敢忤逆,众人低头噤声,召王不甘心,刚想要起身参朔王一把,抬头接到太子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是池儿新纳的夫人?”
鹿盏言低着头,感觉头上一股压力重重的视线,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妾身正是。”
“抬起头来回话。”
鹿盏言微微抬头,看向皇帝的紧抿的嘴角,尺度拿捏得刚刚好,没有丝毫扭捏之气,也不怯场,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方才的言论,是谁教你说的?”
“回皇上,妾身沦落到红尘中,看多了也见识多了,自然对事情也会有一番见解,这无需他人教导。再者,妾身命如蒲草,不值一提,但是却见不得有人羞辱玷污朔王。如果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盯着她,面色不辨喜怒,她这番话说得大胆又直白,今日是将召王得罪了彻底,也不知道召王在朝中势力几何,但是她没得选。
良久,皇帝忽然却笑了一声,“倒是颇有胆识。叫什么名字?”
“妾身叫纪扶柳。”
皇帝身边的端妃眼里透出一丝不屑,但是皇后却盯着她连连看了好几眼。
鹿盏言只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身体的绵软程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厉害,而且越来越冷。忽然,身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解救了她。
“父皇恕罪,是儿臣对家眷管教不严,扰了太子的喜事,还望父皇责罚。”
皇帝却一摆手赦免了,“罢了,太子是大度之人,不会与你计较。不过你这个夫人,倒是有几分意思,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池儿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
“多谢父皇!”
“妾身谢过皇上!”
随后赶到的朔王将水火之中的鹿盏言解救了出来,宽大袖袍之下,朔王温暖而又干燥的掌心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给了她无尽的力量。
经过这一出,众人都识趣地散开,朔王请辞,带着鹿盏言在众人莫测的目光中离开。
马车上,朔王度了些内力给鹿盏言,让她精神好了不少,靠在朔王的胸膛上,听着他如雷的心跳,和有些急促的呼吸,“你去跑步了还是什么?怎么呼吸这么快?”
朔王紧了紧她腰上的手,“对不起,我来迟了。”
鹿盏言一愣,抬头看着他,“王爷,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放松一些,别入戏太深。”
朔王下颌线条紧了又紧,将她的头按回怀里,“别乱动,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他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席的,也知道是俞王要与她接头,但是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却被傅鸿影秘传消息叫走了。
傅鸿影告诉他,太子最近有意与俞王联手,一起打压他的势力,而且会从他身边下手,要他小心。
不知为何,他站在湖边听着消息,脑子里想的却是那日鹿盏言在亭子里的样子。第一次,他心中有了挂念,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心中有了杂念,他无心再听傅鸿影的分析,急匆匆地往回赶。
隔了很远,以他深沉的内力,将她说的所有的话听个一清二楚,嘴角不由得牵起笑意,她就是这般与众不同,即便面对清公主和召王的发难也丝毫不退却,这样大胆迎着敌人而上的性子,还真是罕见。
然而当皇帝出面的时候,他却有了担心,用了轻功飞奔而去,虽然解除了危机,心里却有些顾虑,被皇帝和太子关注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往后,是不是要把她藏深一点?
到了朔王府,朔王抱着鹿盏言径直往里走,下人们除了片刻的惊讶,都垂下头干活,但是迟南迟北的好奇心就没这么小,硬生生盯着两人的背影好远,最后还是平叔制止才罢休。
“夫人是受伤了还是怎么地?都不能走路了……”
迟南给迟北翻了个白眼,“你就这点见识。哈,要是过些日子王府里有小主子玩闹就热闹多了啊!”
聂红衣冷哼一声,“爷大业未成,你们就这么编排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