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盏言心中一笑,看争春这阵势,明明是她身边大丫鬟的做派。墨钦池将外头那些小丫鬟派过来,到底是监视还是伺候,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那她对昨夜之事是否清楚?
“争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她朝争春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屏退了左右,“侧妃有话请说。”
“你我主仆虽然相处不久,但是我已经当你是知己人,我这个人的性情你也是清楚的,只要涉及原则问题,一概不留情面。有些话我就明白说了,昨夜之事,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争春扑通一声跪在底下,“侧妃娘娘,奴婢知道事情的厉害关系,这关乎王爷的命运和您的生死,所以奴婢绝对不会乱说的,您请放心!”
鹿盏言将争春扶起来,“我自是知道你的忠心,但是我得知道有多少人听过或者见过昨夜的事情?”
争春眯眼一笑,“娘娘放心,王爷已经肃清了清风阁,昨儿夜里清风阁的人本来就不多,除了我,伺候的丫鬟小厮已经被王爷送完别处了,现在您看到的这些,都是进而早上新进来的。”
难怪清一色的都是新面孔,只是别因她而枉死伯仁。
“确定不是灭口?”
争春扑哧一笑,“娘娘您说哪里话,王爷虽然性子淡漠了些,但是绝对不是草菅人命的冷血之人。您就放心吧!”
那昨夜马车之中的对话是他气她的?可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
“可有听说秦小姐的消息?”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晌午王爷要陪着正妃娘娘去檀拓寺祈福,府上都忙着,并未注意她。”
昨晚上秦雁回出来寻她,墨钦池不可能不知道,以他对秦雁回的疼爱,也定然会去找她,那他理应知道秦雁回的下落。
要不要去问问墨钦池?毕竟他将自己从不知根底的沈临渊手上带了回来,晌午要出门,清早竟然还去接她。
可是转念一想,他放任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只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心头又恨她。
她心底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她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这么优柔寡断?
烦心之际,想起自己还欠沈临渊一个救命的人情,临走前来不急言谢,如今的局面,她亲自登门答谢怕是不可能呢,也不想多节外生枝。
想了想,“争春,你一会儿替我去买些东西,然后差人送到城郊,我将地址写给你,务必帮我办妥。”
“娘娘放心,争春定然不负重托。”
此刻睡意全无,索性披衣而起,心中还是放不下秦雁回,命人炖了一碗莲子羹,好去找那人探听秦雁回的消息。
那丫头不顾一切去找她,只怕回来少不了挨一顿训。
收拾妥当,她带着婢子刚要出清风阁,不了却被门口四名小厮打扮的侍卫拦住。
“为何拦我?”
“侧妃娘娘容禀,王爷交代,在他不在府中时,娘娘不得离开这里半步,还请娘娘不要为难我等。”
软禁?墨钦池真是好样的!怕她跑了吗?若是她真想走,谁又拦得住?
气急反笑,“若我今日一定要出去,你们试试拦得住我么?”
迟南领着苏凌进门时,鹿盏言不顾自己身上有有伤,夺了侍卫的剑,气势凛冽地指着对方。
“鹿鹿,快把剑放下!你不要命了?!”
苏凌斥责一声,上前把剑夺过仍在地上,一双眼睛通红地盯着她,“你若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妹,就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当作儿戏。”
鹿盏言想哭又想笑,低叹一声,抱住苏凌,“苏苏,我好想你。我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能再见到你,真是欣慰。”
“呸呸呸!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快进去,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若非苏凌过来,院子里四名侍卫定然要被迫出手,伤不得那人,若是放走了人,又要被王爷重罚。
一人唏嘘道,“迟大人,幸亏你来了,不然我们兄弟四人可要遭殃了。”
迟南哈哈一笑,“别谢我,谢那位苏大夫就行。”
“不过这位苏大夫模样长得甚是好看。”
“是啊,见惯了帝都女子温柔婉约,苏大夫这样英气逼人的让人过目不忘。”
既然还在兴致盎然讨论苏凌的面容,迟南面色一沉,“都想挨板子?”
却说苏凌也从没给过迟南好脸色,但是他却潜意识里听不得别人在背后议论编排她,这也不知是为何?
卧房内,苏凌替鹿盏言仔仔细细地上药,又拿了脉,一直未说话,眉间的凝色越发沉重。
“苏苏,如何?遇到你也棘手的问题?”
苏凌在自己的药箱里翻出一只小盒子,将里面的药丸取出来,“吃了它。”
“凝香丸?师傅真是偏心,将她的宝贝都给你了。”
鹿盏言瘪瘪嘴,一口吞下,只觉喉间一股清凉,整个人舒畅不少。
“我偷的!我担心路上有什么意外,趁着师傅不在偷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苏凌无奈地盯着她,“我知道你在这里如履薄冰,但是以自己的身体当赌注实为不妥。你此前让我帮你研制的药丸,是解药吧?本来你身体受过重创,不好好将养,还弄的更糟。
这凝香丸我只有这一颗,你体内毒素繁杂,虽然一时间还不会互相冲突,但遇到诱因,便会新毒旧毒一同发作,到时候就算是师傅来了也救不了你。”
鹿盏言看了眼梳妆台上清新淡雅的荷花,笑了笑,“自打算来帝都那时起,我就没想过自己能活多久,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所以我不怕。”
苏凌冷笑,“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反正在你眼里,我这个朋友这个姐妹,有或者没有于你而言都是无所谓!”
苏凌之所以生气,在于她们之间的约定,她始终记得。两人曾约定,等事情了结,她们一同回到边境,寻一处安宁之地,守着父亲,过平静的游牧生活。她不想她们中任何一人殒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