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央宫到前朝大殿,两人走的从容不迫。
此时大殿内,不少臣子已经做好准备,等陛下来了,要核实一下皇后的事情。
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人还是支持皇后的,觉得皇后才德兼备,是个贤后,能安然回归自然是好的,可是,他们心中也有存疑,毕竟皇后离宫这么久,难免……不踏实。
而有部分人,可是并不甚赞同皇后,皇后在的时候,他们或中立或排斥,也都罢了,可是皇后走了之后,他们是暗喜的,如今又回来了,这让他们越发不爽,正暗自卯着劲儿,要兴师问罪。
这些人中,或多或少有秦付等人的党羽,所以,更加不服齐双。
所以,当随着高公公一声高呼:“陛下驾到!皇后驾到!”
这群人立即精神抖擞了,什么,皇后也来了?
所有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殿侧门,只见门口同时迈进来两个华服加身的人,便是陛下与皇后。
“陛下?皇后?这怎么……”众人虽然口上没说,可是心里都很不爽,就算皇后要上朝堂有何事宜,也不该与陛下并肩齐驱!
陛下真是太纵容了!
而这些人那挑剔的目光,齐双虽然未瞟他们,也都尽收眼底。但是她落落大方的继续和裴天匀走向龙椅,眼见着裴天匀要牵着她一同坐上龙椅,底下终于有人发声了。
“陛下!不可!”
裴天匀脚步停住,转头,看到出声的乃是吏部尚书薛大人。
“薛爱卿,你吏部掌管官员是管习惯了?要管到朕头上了?”裴天匀不急不恼地开口。
薛大人僵了僵脸色,双手一拱,“陛下,臣只是遵守律法规矩。”
“哦,那你是说朕违反了律法规矩?”
“是。”
“说说看。”
薛大人看了一眼齐双,说:“历来没有皇后与皇帝并齐坐龙椅之前例。”
齐双闻言面无表情。
裴天匀也只是笑了笑,说:“律法有规定在朕上朝坐下之前,你吏部尚书能出言管制朕的权力?”
“……”薛大人一时语塞,可是,陛下这是什么歪理?
“臣……只是提醒。”
“你还要为自己辩解,错上加错。”
“陛下……”薛大人一脸灰色。
裴天匀收回视线,不受其影响的,依旧从容自然的牵着齐双,硬是在众目睽睽下,让齐双和他一起,坐到了龙椅之上。
底下的臣子们一个个瞪着眼睛,望着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
“上朝——”
随着高公公一声高喊,他们碍于薛大人这出头鸟的待遇,便宜先忍下了这份不忿,只好跪拜下去。
“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是齐双头一次,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满潮文武朝她跪拜,虽然他们拜的不是她。
但是,有的时候就是要强制。
动物中的强权法则,其实是最原始的法则。
跪拜礼之后,裴天匀看了眼齐双,面对群臣,朗声宣:“告各位爱卿,皇后因身体欠佳,曾出宫修养数月,今身体大好,重回宫内,实乃可喜可贺。”
听了裴天匀这貌似解释的一段话,臣子们相互低语了几句,也不较真,面上还是恭贺了一下:“贺皇后娘娘安康。”
“皇后才智过人,曾为朝廷出谋划策,解百姓之苦,慰朕之忧,又有男儿之英勇,可谓是一国将才,朕允准,日后有需要时,皇后可与朕一同上朝,与众爱卿共同商讨国事。”
裴天匀接着的话就是仿佛在湖水中放了个炸弹,顿时朝堂上就嚷嚷开了。
“什么?陛下这是要皇后以后都要坐朝堂了?”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陛下是陛下,皇后再有才,也是个女人,后宫不干政是历来的规矩!”
“就是,这样以后岂不乱了套了吗?成何体统!”
听着众人明目张胆的抗拒,愤怒,齐双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依旧淡定冷肃,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裴天匀却是早就有准备,他自己手底下是一窝什么好鸟他自己不知道啊?
“你们口口声声,讲规矩,律法,后宫不可干政,朕只问你们,当年尹氏霸权,执掌朝堂之时,各位可是都在?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当面置喙尹氏?”
裴天匀这一问,问到了不少堂上的老臣子,他们多半都经历了裴天匀父皇那一代,自然当初也没少在尹氏底下求生,所以此时,立即哑口无言,一脸羞红。
“怎么不说话了?”裴天匀一改以前的脾气,说话慢条斯里,但是句句犀利。“不过是那时候,尹氏势力强大,你们惹不起,就明哲保身,任她搅乱朝堂,祸害百姓!而现在,你们每每针对皇后,是不是有欺负皇后无贵族撑腰的嫌疑?”
一段话听得众臣子冷汗淋淋。
但还是有人冒死辩驳,“陛下!臣以为,之前尹氏霸权,扰乱朝堂,实乃邪道才落得灭族的下场,这正说明,此举不可行!”
“那你是认为,如今的皇后与尹氏一般横行霸道,祸害百姓?!”裴天匀怒问。
这个臣子被问住,一时脸色苍白。
这时,还是那个薛大人,眼珠转了转,走上前来,说:“陛下,皇后贤德,臣等十分敬佩。只是,前朝就是前朝,帝后应各厮其职,方为正道。陛下为龙,皇后为凤,皇后若每日临朝,坐上龙椅,岂不阴阳颠倒,有违天道?”
裴天匀手一紧,正要起身。
齐双却按住了他,示意该她出场了。
于是,她站了起来,缓缓走下了两处台阶,仍站在比他们一众臣子高出两个台阶的地方。
“薛大人所言极是,本宫本职乃主持后宫,不应每日与天子同座。但是今日,本宫旧病初愈,有与诸位大人借机贺喜之意,还望大人们不要见怪。”齐双声音轻柔,又不失威严,说的话也谦和有礼,这让众人听了,也不好再辩驳。
见大臣们不言语,但面色也都不大好,齐双又笑了笑,接着说:“陛下临朝,为的是处理国家大事,并不是为着讨论本宫应该在这里坐而浪费时辰,各位大人,你们说是吧。”
“既然如此,还忘娘娘退避三舍,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有个臣子不客气地说。
齐双看向他,“本宫何时退朝,不是你说了算。”
那人吃瘪,但忍了忍没回嘴。
“你们口口声声说尊敬本宫,可是你们自己回想,自本宫荣登后位以来,你们当面或背后,对本宫说过多少不逊之言?”齐双开始反击。
众人听了,一个个脸色难看,他们自己心里知道,瞧不上皇后是骨子里出来的,谁都忍不住要说上一说。
“本宫是陛下亲封,你们不服,是不服陛下的决策吗?本宫是陛下的结发妻,大朝律法,正妻乃应以尊为本。你们是对大律法也有异义吗?”齐双连连发问。
众臣被问的一时发懵。
然而,总有人会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哼,皇后还知你是陛下结发妻,坊间传闻,你无故离宫,数月未归,杳无音讯,今又突然归来,难免让人生疑!”
“放肆!”裴天匀听此立即拍案而起,“你也说皇后乃后宫之主,难道皇后去哪儿,要与你前朝臣子禀报?你管的倒挺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