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腾坐在沙发上,喊了一声:“你过来。”
他原以为梁雅伊吃了点苦头会乖乖听话,谁知,她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就开始“装死”。他当然知道她还没有晕过去,因为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她正瞪大了眼睛在望着他,眼中的愤恨显而易见。
他等着她的投降,毫不示弱地看着她。反正现在这个情况之下,她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没什么好纠结的。
结果,梁雅伊看了一会儿直接把脸给侧了过去,稍尖的下颚磕着地板,楚楚可怜。
她不听话,弄得他心底冒出无名火,可现在她的这副样子,梨花带雨惹人爱,直挠得肖腾心里痒痒。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往她身边走。
梁雅伊不想和他再有纠葛,想着大不了装死,他应该也没兴趣和一个“尸体”做,却没想到他又靠近了。这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心中暗骂着,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往角落里缩过去。可房间一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而且她身上还带着伤,浑身无力,就算走出这个房间,也逃不了多远。
肖腾的脸上则始终都是一派清冷,他不会忘记这个女人总是反抗他,即便他现在被勾起了兴趣,也不能把这些表现在脸上。
他蹲下来,索性不和她说话,亲自动手把她外衫的扣子一一解开,在解到胸口那粒扣子的时候,梁雅伊拼尽全力把身体侧了过去,躲过他的魔爪。
“哟,还有力气?”感觉到她的愤怒,肖腾邪魅地勾了勾唇角,好久都没有这么有趣的玩物了,偶尔碰上一个还真是舍不得。
他右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继续解着她的扣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梁雅伊感觉到下颚传来的痛楚,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立刻盈满了水珠,似乎稍微一碰就会落下来。
等到她真正清醒,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刚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环境,她下意识地就想起来,可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再一想,昏迷前的一幕幕猛地就冲上脑海,引得她全身颤抖。
这个房间不算大,自己躺着的是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旁边还堆放着不少杂物。她身上的衣服有人帮她换过了,换上的是一件女式的睡衣,不新不旧。
在她手边的床头柜上还有几支空了的针管,以及两瓶药,占得地方虽小,但足够让梁雅伊心惊了。她是穷人家的孩子,家里上面还有两个姐姐,要不是因为她的成绩一直拔尖,她的每一个老师都说她会有大出息,说不定现在她就像她的那两个姐姐一样嫁人了。
因为家里的不富裕,再加上她是家中的拖累,梁雅伊连医院的门都不敢进,很怕自己会生病,一生病就是一大笔钱呢。
她不知道这个药花了多少钱,也不知道这些针管花了多少钱,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身体就像是整个被灌了铅似的,每动一下都要好费全身力气。勉强支起身体,她的脸色已经惨白。
嗓子疼得厉害,要是换做以前的梁雅伊,她可能还会戏谑地说出一句“比起心里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之类的文艺范经典来,可如今,她只知道,她被人强迫了。
她心里痛得很,悲愤得只想着怎么结束这条命。但是她能死吗?不能。家里花了那么多的钱供她到A市上C大,大学毕业以后又支持她读研,她怎么能随随便便把这条命给丢了?
她能克服对死亡的召唤,可身上每每牵动的疼痛都提醒着她在她身上发生过了什么。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抱住了自己的腿,把脑袋伏在被子上,眼泪像是水龙头里的水,猛地散落开来。
多少年没有哭了?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小的时候大姐的衣服留给二姐穿,二姐的衣服留给她穿,穿到她这儿的时候总是有许许多多的补丁。别人家的孩子都笑她,她也会闹脾气,吵着嚷着要新衣服。
再大了些上了学,知道家里头困难,她不再吵闹,却总是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些旧衣服,把补丁弄得好看些,像是花纹图案。
在她考上大学的时候,爸妈吵了一架,爸爸坚持要把她送出那个小村子,妈妈却说女儿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爸妈一直想要一个儿子,生了三个都是女儿以后妈妈不能再怀孕,这件事情也就揭过去了。
然而,谁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比别人家的好呢?妈妈说那些话的时候,哭得像个泪人,梁雅伊记得,她当时和二姐一起躲在门背后,看妈妈哭成那个样子,还在责怪妈妈不给她机会。
等走出了那个小村子,梁雅伊才知道,她以前生活过的圈子是多么小。一家人为了她,放弃了稍稍富裕的生活,因为她要上学,家里人都那么吃紧,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大姐夫倒还好,二姐夫却时时埋怨着,责怪爸妈的偏袒。
想到这一切,梁雅伊更加崩溃了,她一直老老实实地做人,凭什么就要被这么欺负?她任由眼泪肆意,哭得小声。
她一再告诫自己,要做一个坚强的女人,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活下去。她努力远离那些是非,考上研究生也是因为这些,她不想在自己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时候就跑去社会上,向别人伸手。
现在她还能拿到院里的奖学金,还能抽空出去做做兼职,要是真的等到踏上社会,还有人会给她时间来适应吗?不会。正因为知道答案,她相信只有她强大了才能够踏出这一步。
如今呢?她还能怎么做……
梁雅伊迷茫了,如果她碰到的是一个痞子,她能够报警,而那个人有权有势,她斗得过吗?
她握了握拳头,实在不想就这么放过那个男人。既然哭完了,她还是要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日子还是要过的,她如果停滞不前,没有人会为她的将来买单。
床头柜上还有半杯水,闻着酸酸的,好像是加了柠檬。她端起杯子,忽然之间听到了“啪”的一声,水洒落在床上,湿了一大片,杯子也应声落地。塑料杯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不远处,而梁雅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
她刚才拿起水杯的刹那,觉得手上疼得厉害,没有一丝力气。撩起衣袖,手腕处的青紫痕迹实在可怕。
这些痕迹都在告诉她,肖腾对她做的不仅仅是发生关系,还有责打。是啊,她怎么把身上有伤给忘了?
房间的门响了一声,梁雅伊轻扯着被子,迅速往后一缩,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彻底放下了包袱。
“秋秋……”梁雅伊沙哑着声音喊道。
“醒了?”陈艳秋站在门口,看到水杯掉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把门开着,然后转身离去,梁雅伊叫了两声她的名字,也没见她回头。梁雅伊心里害怕极了,她担心自己会再一次被抛弃在这个地方,更可悲的是,她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只不过,过了没多久陈艳秋就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倒满水的杯子。
“先喝水吧,等喝完我们再说,好吗?”陈艳秋低声说着,把水杯递了过来。
梁雅伊心里暖暖的,伸过手,一边警告着自己要镇定,千万别再打翻了。陈艳秋在松手的时候发现了她的异样,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我帮你吧。”
梁雅伊清楚现在自己连喝水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便不拒绝她的帮助。
陈艳秋把杯子凑到她嘴边,伺候着她喝下半杯水,把水杯放在了桌上。
“谢谢。”梁雅伊轻声说着,抬头看向她,强颜欢笑。
“不想笑就别笑了,这样很难看。”陈艳秋吸了吸鼻子,撇过脸去,好像很不愿意看到她这个模样。
陈艳秋就是梁雅伊帮忙替班的女孩子,她那天拉肚子,拉得快要虚脱了,但是圣朝那边的班她不想缺,缺勤一次是没什么,可每个月的全勤就泡汤了。
梁雅伊当时陪在陈艳秋身边,直接就给圣朝的经理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顶班。按道理说,圣朝这样的地方是不会随随便便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却因为当天肖腾提前预定了房间,没办法经理才答应了。
圣朝的活还算轻松,因为VIP房间的服务生只需要负责这一个房间的就可以,陈艳秋负责的就是肖腾的房间。
陈艳秋是梁雅伊的高中同学,在梁雅伊来A市上大学的时候,陈艳秋就开始到处打工了,三年前到的圣朝,因为在圣朝干活干得不错,人又长得漂亮,就被调去了VIP房间做事。
因为在A市里,陈艳秋经常给梁雅伊帮忙,所以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亲近。这一次陈艳秋遇上了麻烦,梁雅伊当然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谁都没有想到,这次帮忙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陈艳秋人如其名,是个艳丽的女人,平时各种粉抹在脸上,看上去妖艳、年轻,在夜总会这样的地方里当然就吃香了些。
她今天在家休息,脸上干净得很,身上穿的衣服也平常,倒给梁雅伊一种一眼千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