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杨明宇那里的时候,门已经从外面上锁了。
我知道他很可能已经不在屋里,可还是忍不住敲门。门“叩叩”的响,里面始终没有人应。
我只得打电话给他,可是电话却被拒接了。怔了怔,我才发现他是在生我的气了。
电话再次拨过去,响了两声又被挂断了,再打过去时,提示音说已经关机。
心里蓦地凉了半截,我也漠然关机,下楼打车回家。
公交里面的人很多,我一上去就看到了坐在尾巴那里的何华镜。
“花花!”他冲我招手,我忙从人群中间挤了过去,他起身让我坐下。
我打了一个哈欠,问:“你怎么今天才回来?不是应该昨天就放假了的吗?”他笑而不答,顿了一下又问我:“你怎么也现在才回家?还有,你的那双熊猫眼是怎么回事呢?”说着拿手指戳我的眼泡。
我躲开他的手,叹道:“昨晚我的学生有些事情,我就熬夜了!也没什么……”他见我说的不仔细也不继续问,伸手将我的头拉过去靠在他身上:“你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叫你起来!”我应了一声,假装埋头,可是心里却乱得一点睡意都没有。杨明宇他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故意不接我的电话。
到家时,母亲和奶奶正在准备早餐,许镜良还没有起床。
我打着哈欠将许镜良从被窝里挤出去,自己睡进去了。
许镜良气得咬牙切齿:“何镜紫,你小心我告诉大娘你昨天做什么去了!二十几岁的女人,居然彻夜不归!哼!”我拿被子盖住头,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等我起来的时候,母亲又气得哇哇骂我:“一个女娃,一睡就是一整天!齐增宇不知道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又不起床吃点东西,不知道饿啊?”我举手投降,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双眼已经哭得睁不开了。
母亲的骂声骤然停止,盯着我怔了好久,才出声问道:“娃,你怎么自己哭了?”我极少哭,之前母亲生病住院,我自己去挣钱无论再累我也忍着没有哭。
我吸了吸鼻子,母亲摸了摸我的头,试探道:“和他吵架了?”我瘪了瘪嘴,这才点点头,哽咽道:“昨天我有个学生出了点事,晚上我就赶过去看看,他就不高兴了,我今天一大早过去的时候,他就走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母亲的手一下一下抚过我的头,良久无语。半晌才叹道:“妈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你不告诉妈,妈就不想问。妈虽然总说齐增宇好,那是因为觉得他有担当……等好了以后,你就带他回来见个面吧?嗯?”我闷着头,不点头也不摇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他肯定是回省会了,我还有两天假,我想过去找他。”说着我就往外爬,可能是因为饿,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母亲还在发呆想事,何华镜忽然冒出头来说:“起来没有,粉丝下好……了……”我放眼看去,他的脸透出很可疑的红色,怔了怔,母亲也回过神来,往床上一看,回头瞪了何华镜一眼,何华镜摸摸鼻子,很识趣地走了。
我疑惑地回头看去,立马窘红了脸,蓝色的床单染了好大一块成了黑。
母亲不轻不重拍了我一把:“还不快起来,我来把床单换了,你也把裤子换一下!”我嗯嗯啊啊胡乱应着,母亲却舒了一口气,叹道:“我是说你为什么哭呢……这个时候,女孩子的心思才是格外脆弱的……”我心里立即被温暖包裹。
换好衣服出来,正和何华镜碰了个满怀,何华镜脸上还是在笑,可是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嘲笑我。
我脸上烫了烫,尴尬地冲他嘿嘿,他无所谓地一眨眼:“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你第一次大姨妈的时候还是我给你买的面包咧……”我立马黑了脸,他一见,连忙转移话题:“快点去吃粉丝,你最爱的,我还往里面加了两个鸡蛋!”说罢就脚底抹油——溜了。
我哭笑不得地去了主卧,不一会儿何华镜就将碗端了过来,细密地粉丝上面,脸两颗蛋静静地并排在一起,很漂亮的做法。
我冲何华镜竖了竖大拇指,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味道也很好。
可惜的是,我经期胃口非常不好,最后还是没怎么吃,就再也吞不下去了。
我起身从凳子上拿起背包,母亲正好洗完床单过来。
“妈,我现在就去了,你们三个在家里好好玩……”母亲担忧道:“你向来这个时候肚子会疼,一个人过去,不会有什么事吧……”我摇摇头:“不会的,第一天都不会疼!”何华镜洗好碗过来,看见我手里的背包,问:“怎么又要出去?”许镜良在旁边不高兴地撇嘴:“那个姓杨的真没有大男子风度……”何华镜怔了怔:“那我送送你吧……”不用,我自己过去……“我拉了拉母亲的手,母亲鼓励地冲我一笑。
“那我走了……”许镜良还是臭着脸,我走出好远,母亲还是站在门口看着我。我知道,母亲在心里最懂得我的这份感情。
买的是晚上八点的火车,到了省会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掏出手机给杨明宇打了一个电话,照例没有人接。
我又给山子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
“喂?谁呀?”声音微醺,我怔了怔,咬唇道:“我是何镜紫。”电话那端一怔,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出声:“喂,镜子……”一听到他的声音,我便忍不住哽咽:“杨明宇你混蛋,你什么意思啊,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凭什么啊……”对不起。我坐火车的时候把手机弄丢了,我……对不起……“我怔了怔,心里才回了暖。”我来省会找你了,现在刚刚下车……“什么?……那我马上来接你……”我紧握着手机,他并没有挂电话,我也不舍得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