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留一行人如网中之鱼,瓮中之鳖,被汪浪吃了个干净。
血色染尽大地枯草,然后被一片黑色吞没。
夜黑得深沉,也暗无天日。
黎明的曙光注定只能是一些人的奢望。
而这些人中显然不包括汪浪怀中,着破烂衣裳,披旧历铠甲,一对杏眼如小鹿乱撞,面上覆盖一层黑土也无法掩盖的那丝女子受惊后的娇弱惨白。
轻语此时早已褪下了那身红颜祸水必备的妖娆红装,脸上的泥土巧合一般的均匀分布在脸上,一身破烂狼狈的样子,谁会猜出她是鬼方大皇子最宠爱的红颜?
汪浪也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主子口中说出的第二个女子——轻语,轻盈如灵燕,温柔似低语。心想着这个第二怕是没有第一受宠还不如赐他,至少不能便宜了司棋!
在汪浪低头沉思的时候轻语也在暗暗打量着他。
只见他浓眉大眼里带着的幽暗隐住了那丝俊秀青葱的脸,不由的心一揪。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轻语修眉一皱,为脱身,那她是不是要牺牲色?显然,受尽人世磨难,享尽人间疾苦的轻语的应变能力很快。得失取舍分得十分清楚。
不过,献身为下策,她还有拓拔弘不是?眸光狡黠一转,她若是利用宁国的人杀了拓拔弘,大仇也可报,只不过委屈自己忍辱负重多年没有亲自动手。
咬咬牙,轻语决定先看状况再做决定。
“来人,绑了!”一声简单吩咐,轻语微微一顿又在心底平静下来,任由着人粗鲁的附上绳索,只是咬牙不吭一声。
那份倔强反倒让汪浪多了丝赞赏。
轻语见沈百寞没有被蒙上眼,所以当轻语看到了红樟木桌案后白衣身影时一面震惊。
宁国天才,白衣太子!会被杀死的自己居然能见到了这个宁国帝王!怪不得!呵呵!想到这里,轻语忽然间笑出了声。
怪不得拓拔弘一直在败,连实力最弱的十里城都拿不下!哈哈原来自己碰上了朋友了!
汪浪一脸惊鄂,在他看来轻语这是藐视他家主子的帝王威严,不由的皱起浓眉,目光警告的瞪向案前跪地狂笑不止的疯女人。
“呵呵,笑什么?朕并不想杀拓拔弘,你的目的要落空了。相反让你最痛不欲生的是,朕还会放他回国,支持他做最想做的事!”
舌如利剑,发向轻语,瞬间便遏制住了她的失态。
“最想做的事?”拓拔弘最想做的事是什么,熟悉如轻语自然知道。野心狠辣又残暴无情如拓拔弘,平生最想做的便是站在权利的顶端肆意挥霍他的欲望。
“不!你不能那么做!你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轻语闻言呆滞木然立马便得歇斯底里。
眼角瞥了眼面前狼狈不堪又狂放怨毒的女人,沈百寞淡然开口肯定:“不会?怎么不会?拓拔弘是最符合做鬼方君王的人!我敢肯定!”
看到这里,汪浪不由摇摇头,女人到底……
可还没等他感叹出声,那边方才如魔鬼一般的女人便如梦魇清醒一样的回过神来,清晰的语句恰当的措辞让汪浪头微斜的想打量这个怪物样子的女人。
“拓拔弘愚蠢无比,又自私自大,绝不会甘于你的利用!你……”
闻言,沈百寞不由抬起双手,三击而贺,面色依旧的冷,眼角几不可见的柔和起来。
临城,靠近灵城的中型城市,经济发达,人民安居乐业。
因为靠近宁国第二大都城,县官又治理得当,所以临城的治安相对于其他的县镇好了太多。
没有偷盗,鲜有犯罪,就是街上的叫花子没见着。就是花楼多了几间。
临城的百姓对此很知足,也甘愿缩在这个二线的小县城里过日子。
往来的人员多,他们的生活却依旧安宁和美。不得不说其中的道儿道儿之深。至少临城的百姓对世俗淡漠倒可以称得上宁国第一。
拓拔阈在得到了拓拔弘联合沈泉的指令就当即带着亲卫离开了军营,一路向云都赶路,一面做好计划。
沈泉,沈威一手培养的左右手,沈威因为没有子嗣全力培养沈泉,而沈泉却在沈威栽沈百寞手里后竟然保全了下来,这让拓拔阈佩服,无论是什么代价,他都不得不说,沈泉这份胆识和意志是如何了得。
拓拔阈在脑海中瞬间敲定计划,然后飞速向南,骏马扬尘惊起一阵寒鸦。而忽略了经过辽、源边境接近临城的地段,身后那一闪即逝的黑影。
清晨本可以赶到的两方人马没一个影,而前方探子传来的消息更是让拓跋弘血红了眼。
十几车的粮食一夜之间没了,寞城的人又杳无音讯,这他还怎么不会想到有人在背后搞鬼!
失去了粮草和心腹让拓跋弘怒火中烧,他现在努力的深吸气来缓解心里几欲喷涌而出的滔天怒火!
可是他不能,军中现在所带的粮食就够全军三天所用,他不是拓跋阈他也知道现在的时间不能拖延。
狰狞的浓眉一拧,拓跋弘试着用拓跋阈的思维方式,来看待这一接连的失策,对!是失策,拓跋弘把这些归咎于暂时性的失策,心中对沈白寞升起忌惮却也没有沉下心来,仔细的分析优势利弊。
焦急拿不定主义的众下属目光紧锁自己的主帅,而目之所及一些细小的变化,只觉得拓跋弘经过这一消息的刺激,身上的很辣戾气越来越重。
沉思许久,拓跋弘果决开口,坚定的语气带着上位者功成不惜万骨枯的决心:“众将听令!整理包袱原地安放,全军进攻十里城!不胜不归!”
闻言,众将心中一挺都明白了意思,横了心,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