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天都黑了,你到底要去哪儿呢?就算不回复,也该找地方歇下!”
日落西山,世间漆黑一片,月亮也俏皮小气地躲进云里,唯有少许商贩点起蜡烛,挂起了灯笼,照亮这条黑麻麻、望不见前景之路!
几个时辰,她蹦来跳去也不见累,天黑了,他们还在外游荡!
豆豆突然驻足,在一家灯火通明的房子前停下脚步,抬头瞧了一眼,笑道:“就是这儿,龙苑客栈!”转身黑着脸伸出手,“钱!”
沐宣也抬头瞅了一眼,不知不觉竟到了这里,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龙苑客栈里住的都是非凡之人:非富即贵的达官贵胄,江湖的各路豪侠等。他偶尔也来此散心小住,多半是和沐枫一起,总能结实许多江湖上的义气豪友!
“原来你一直在找这家客栈,一早告诉我,我便早早带你来了!这里一直留着我的一间房,马上就能住,进去!”
沐宣拥着豆豆就要进去,豆豆立刻拿手慢慢挡开他放在肩膀的手臂,“别弄得跟我好熟似的,拿钱,各付各的,谁要跟你睡一个房间!”
沐宣怔怔看着落空的手臂,无趣放下,“你确定?”
“废话少说,给不给!”
二话不说,沐宣掏出银子,递给她,眼看就要到手,他突然攥紧银子,握在手里!
什么个意思?豆豆耐不住,伸手去夺,她都累死,马上就要找个地儿休息!沐宣的手像蛇,灵活地变换位置,明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在最后关头,豆豆却硬是抓不住!
于是俩人在门口开始了嘻戏!沐宣将手举得高高的,豆豆攀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去抢,身体靠的紧紧的!沐宣顺势笑着抱住她的腰肢!
豆豆察觉,立即放下手,推开他,“不给算了!再见!”转身就朝着门口相反走去!
“我给!不过要同你打个赌!”真是拿她没办法,玩不过就耍赖!
“成交!”
沐宣兴致冲冲转身,笑容僵在脸上,人不见了,来不及思考,急急地四处目寻,哪只她不知何时已去到门口,正在向自己招手!
“喂,快点,等着你给钱!”
沐宣笑着摇摇头,一惊一乍,他都快神经了,真真是没办法,该拿她如何是好?
在小二招呼下,俩人在窗边坐下,这里如此热闹、繁华,待在这儿谁能想起外面的宁静!里面还真是紧凑,空间大,桌椅摆的并不多,可这里的人却多得数不清,熙熙攘攘,邻里坐着都能背贴背了,此景恍如白天依旧!
豆豆喝了口茶,如此吵闹,乱糟糟一片,吵得心里燥得慌,实在不喜欢,不想久待,却也难怪白天的小哥极力推荐,这般情景,很难让人不去赞同它的红火!
盯着这些来来回回的人看,实在无聊,想起刚才的事儿,“哎,你说打赌,赌什么?”
“赌半个时辰内,你绝对要不到房间!”
“不可能!开玩笑!”她偏不信,生意这么好,它的工作效率能那么差劲?笑话!
“如此坚信,那就一定要赌!赢了,你就乖乖跟我住同一间房!”
“要是你输了呢?”
“不可能!”他太了解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正是最忙的时候,再者龙苑客栈的宗旨:宁愿不要新顾客,也必须让老顾客满意!输,绝不可能!
“臭屁!输了就给我当小跟班!”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堂内吵闹依旧,人流依旧不减,小二跑堂无数次,却不见在跟前停下!
“不行!小二!”了无生气,豆豆拍桌喊来店小二!
“来嘞,二位有何吩咐?”
“我问你,我的……”
“你是要破了约定?那也是我赢哦!”
沐宣惬意饮茶,出言阻止。豆豆闻言见状,只能作罢,指着他问道:“我问你,他的房间在哪儿?带我去!”
沐宣会心一笑,早知会如此,她看着顽皮不可一世,实则却是十分安于安逸之人,如此鱼蛇混杂之地,她能待住两柱香已是极限!打发了小二,亲自带着豆豆上了楼!
大掌附于门上,一阵悦耳琴声传来,沐宣抬头相望!想来甚是相熟,见他痴呆状,豆豆看在眼里,莫名的妒火中烧,一脚踢开门!
沐宣回过身,自知失态,也跟了进去,“怎么生气了?”
豆豆不理不睬,径自兜兜转转,无暇观赏,直接开了窗,深吸几口气,在窗沿坐下,抬头眺望拨开云雾重现之明月!
侧脸精美,轮廓线条分明,倔强小嘴,高傲翘鼻,叫人惊叹!唯有眼梢徒挂伤悲,让他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忧伤,情不自禁怜惜,情不自禁靠近!
未等开口,豆豆喃喃自语,“这样的残月叫人见了不免添上几分莫名的悲伤!”
“豆豆……”握住她的手,抽离!
“听我说,我知道你爱乌素,我本也无意装扮你的心头好,一切都是为了这条命!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的脑子里只有当乞丐的两年记忆,再者就是我的父母惨死的情景,被三王爷杀害的情景,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要他死!我不想伤害你,可没成想还是连累了你!
人也许就不该有坏心思,否则老天都看不过眼!那些受的伤,被人苛责,冤枉……一切的一切该都是我自找的惩罚!可是你想夺我争王位,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当做上天对我的惩罚!
但是你放心,对你我没有那样的记恨心,没有那样的报复心,而且乌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我……”琴声再次响起,沐宣欲言又止,心系旁人!
豆豆殷切等待落空,无言,自嘲而笑,“出去!”
“豆豆……”
“出去!”
沐宣多次张口,终还是缄默,摔门而出,为她的误解,为她不愿给的机会,为她不愿给的谅解!
豆豆没能忍住,拉开了门,循着琴声望去,果然瞧见熟悉的背影,原已有佳人作陪,冷冷一笑:也罢,这样的年代,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潇洒不羁,终究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更加不会只属于她!
“这天热的很,怎么感觉这样凉!还是这心凉了!”
坐于窗沿,突然好想唱歌,唱——
望着广场的时钟你还在我的怀里躲风不习惯言不由衷沉默如何能让你都懂此刻与你相拥也算有始有终祝福有许多种心痛却尽在不言中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再痛也不说苦爱不用抱歉来弭补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我默默的倒数最后再把你看清楚看你眼里的我好馍糊慢慢被放逐你一定要比我幸福,你的幸福就是我精神的支柱……
……
不要问她为何要唱,因为只是想唱,不要问她为何唱这首,因为她也不知道!
“姑娘的歌声好特别,好醉人!”
豆豆转身才发现一素衣女子不知何时立于厅中,看着三十多岁模样,不施粉黛,长得甚为标致,更是脱俗,不为凡尘物,只可惜这一身素衣穿上身,毁了许许多多魂牵梦绕之人!
“能有师傅这般知音,实属我之幸!师傅请坐!”
“不必!贫尼随遇而安惯了,只是听姑娘歌声悲戚,才斗胆上来照面,这就要走,还望姑娘保重身体,感情之事,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不过也只是一场空而已,珍重!”
女子就要走,豆豆跳下,拦住去路,“师傅可是四处游历,四海为家?”
“正是!”
“师傅带上我吧,我想跟您去闯荡江湖!”
女子不严,慎重地盯着豆豆良久,淡淡一笑,“你我有缘,既如此,就跟随于我,也好忘了这尘间之烦忧!”
“真的吗?谢谢师傅!”
闯荡江湖之心,她早已不再有,有的只是以前仇怨!论功夫,她胜不了那个人,只能靠这颗脑袋,历练助长心智,只有完善自我,回来才能让他败得一蹶不振,再也不能义正言辞使坏,草菅人命!
这边豆豆拎着小包袱站在阁楼相望,依依不舍!那头,沐宣早已酩酊大醉,嘴里嘟囔着,“豆豆……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