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沐宣回过神,堂下空无一人,好像只是做了场梦。
她出事,出事了吗?不行,见她,要去见她!
“胡元!”
“是!”
沐宣面色沉重,脚步急促朝着西宫方向奔去,胡元紧随其后。
到了门口,侍卫纷纷跪下。
不行,来不及了,他连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了。
两个身影直接越过墙头,众人再次起身,已不见了踪影。
宫里积雪很深,除了走过的小径,周围的雪都淹没了膝盖。四下静悄悄一片,不见半个人踪影,好不凄凉!
来不及感慨,拔腿朝着那个熟悉却又久未踏足的房间跑去。
一个俏丽挺拔的身影挡在门口,俨然是在阻止人进入,或者说,黄药就是在堵他!
“我要进去!”
“不行!”
“我说了我要进去。”
她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叫黄药来说了那句话,他来了,为什么她反而又避而不见呢?有苦衷吗?还是不想见他?
不行,豆豆说不行,不能让他知道。所以她的答案还是,不行!
黄药侧着身子,冷冷地瞥看一眼,冷冷地摆出手中的剑。沐宣也发狠地握起了拳头,蓄势待发。
“黄药!”胡元及时出现,按住黄药的剑,暂时压住苗头,火药味仍不减。
“放开!你也赞同他的做法吗?”黄药性情大作,挣脱他的手,还是寸步不离挡住门口。
见到她这样,胡元心里也隐隐作痛,可是黄药,你误会了。
“不行,我不能放!如果,如果你再不让王上过去,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胡元说着挡在两人中间,果然,男人就是男人,没一个信得过的!
黄药冷冷地牵动唇角,握紧手中的剑,脚掌稍稍向外,做好架势,冷哼道:“哼,好啊,那就让我领教领教!”
“胡元!”
“黄药!”
屋内屋外各响起一个声音。
沐宣打了一个激灵,是她,是她的声音!
“豆豆!”
“黄药,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屋里的声音又响起,却完全没有理会沐宣的担忧。
黄药果然顺从地放下手中的剑,锐气消减,一阵寒风吹过,带走弥漫空中的火药粉。
“豆豆!”沐宣忍受不了她的忽视,再一次出声,引起她的注意。
“小沐!”
是她,这个称呼,这种感觉,就是她!那就好,打消了心里最坏的打算,他也放心许多。
“豆豆。”好久不见,好想好想你!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扬手轻轻搭在门边,沉下脑袋。要不是今天重新站到这个门口,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楚原来内心是那样想念,之前种种愈加不重要。
可是还来得及吗?来得及吗?
痛彻心扉地喊了一句,“豆豆。”
“王上,我的孩子已经没了,王上的颜面还在,请您走吧,不要再来!”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孩子没了,她的心,被自己给伤透了,心寒了,这样的冷寂何以暖和?
沐宣神情呆滞,步履蹒跚,喃喃自语,“我还会来的。”
不知不觉来到庭院,这是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认识的人中,她是最喜爱大自然的,想来她毫不做作,率性,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品性,任暴风雨如何击打都坚韧不拔的坚强,倒是和大自然极其相似,到底是他建造的伪自然困住了她。
沐宣似笑非笑勾起唇角,唇瓣微微抖动,招来胡元,“以后,不管她想要去哪里,带谁走,都不要拦着。”
“不管去哪里?”
“是,即便她想出宫,也随她去吧!”
“是!”
沐宣从树梢摘下梅花一朵,寒风拂来,轻轻松开手指,任其飞翔。
半年后,斜阳夕照,绿油油的山坡上,一座矮坟,坟上刻着“碧云”二字,坟前摆着供品,两个女人伫立,衣着朴素,却丝毫未能掩饰她们倾城的容貌,肚子鼓鼓的女子甚是!
“你说她死得值得吗?”
身怀有孕的女子面带微笑,幸福地抚摸鼓起的肚子,只是左脸颊上的烂肉,触目惊心!
“该是值得的!为了心爱之人,在乎之人,死,该也是含笑九泉!可说到底,正值花样年华,就此香消玉殒,谁又能不钦叹一声可惜!”
飒爽女子似乎想起什么,低头沉思缄默许久,脸上颇显为难。
“黄药,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了?你跟着我出了宫,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怎么……我真是笨,是我的呼吸乱了,你听出来了,你的武功越来越出神入化了!”黄药发自内心的佩服。
豆豆有趣地撇撇嘴,“我哪有那么神!只是有了宝贝,我想更早地听见他的声音,所以听力强些罢了!快说,外面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离宫整整半年了,隔世也整整三年了,虽说厌倦了那些生活,可要说不想念那些人,那些事,那肯定是假的,只是看得淡些罢了!
“他死了!你的哥哥称王了!”黄药尽力语气平和,不夹带任何情绪。
豆豆淡淡一笑,坚定地说道:“不,他还活着!这个世上,只要有我,有孩子,他就不会扔下我们不管!你听,仔细听!”
黄药附耳倾听,可是什么都没有!
豆豆高兴极了,眼睛发亮,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你听见了吗?他来了……他来了!”
山坡上,女子笑容熠熠,微风拂拂,裙摆飞扬,青丝缕缕,长发妖娆。
……
半山腰,两匹黑色骏马,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