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言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面各色各样的人交替出现,搅得她有些莫名的慌乱,而出现最多的人就是苏安锦,路灯拉扯出长长的身影,昏暗又带着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行走的两个人身上,生出一种飘渺。
林素言渐渐觉得就这样和苏安锦走下去,这样简单的幸福确实是最让人心醉与期待的。林素言看着地上两个人相依相偎的影子,忍不住生出一丝甜蜜来。悄悄的侧头看一眼身边沉默的苏安锦,发现他的眼睛却是一直都是看着自己的,那眼睛就像是包容万物的海,有太多的情感,是她所不能猜透的。
两个人沉默着,有飞蛾不停的向路灯扑棱扑棱的飞去,却在刚触及到灯罩的时候就发出哧哧的声响。
“你先回去吧,我快要到了,自己一个人可以走的。”林素言用手指了指街道那头陷入了黑暗不能目光触及的远方。
“嗯,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到了,我就走。”苏安锦伸出一只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刚好是高出了大半个头的身高差距,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温柔无比。
林素言点了点了头,开口说道:“嗯,我先走了。”却猝不及防的被拉入一个怀抱,脸霎时就红了,可是听着那怀抱越来越快的心跳,林素言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都开始是绚丽的了,就像是在荒原上开出来的花朵,美丽与感染的是一个世界。
苏安锦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动作,当时只是单纯的想留住眼前的这个人。
苏安锦记得于泽浩对他说:“女孩子总是容易被三种东西打动的,一朵代表爱情的玫瑰花,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个代表爱意的吻。”苏安锦记得那个时候的于泽浩就像是一个情场老手在教育一个刚刚出山未见过世面的孩子。
“追女生嘛,就要像做数学题那样,胆大心细脸皮厚。女生嘛,总是矜持的,你不主动一点儿,难道还等着她主动投怀送抱啊?我看那个时候是在别人的怀抱了。”于泽浩的这些话还在苏安锦的耳朵边回想,本来对他的这些话,苏安锦是不屑一顾的,他觉得爱情就应该是水到渠成的自然,而不是互相追逐。
可是在遇到林素言之后,自己早就已经丢盔卸甲了,当初的那些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苏安锦闻着林素言发梢上似有似无的百合花香,心一下子就沉醉起来,仿佛这夜色是愈加美丽了。
林素言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频率已经越来越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了,带着不可遏制的激动与幸福,可是双手却是犹豫着不知道应该放在哪儿才是合适的,两只手摩挲了半天,最终还是悄悄的扯出了苏安锦的衣角。
林素言和苏安锦正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却感觉到远方有声音越来越近。林素言立马推开了苏安锦,说道:“我先走了。”便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离开了,心却还是平静不下来,那隐隐的失落就快将自己淹没了,原来的原来,一个拥抱真的可以代替一个世界。
苏安锦站在路灯下看着林素言越来越远没入黑暗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升腾起来。她并没有拒绝自己的拥抱,是不是说明了,她并不排斥自己这样的行为呢?即便她并没有回应自己,可是没有拒绝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苏安锦放弃一切不安了,那样细细密密的情愫就攀满了心脏。
林素言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还站在路灯下的苏安锦,因为有些远了,身影早已是影影绰绰的了,可是还是忍不住为了那个身影生出绵柔的心思来。
林素言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不知何时从街边蹦出来了一个醉汉,拽着她的衣角跪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着:“嘉美,嘉美,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抛弃我?”那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让林素言感觉不安起来,忙不迭的想要推开他,口里发出了惊呼。
苏安锦正要离开的瞬间听到了林素言的惊呼,心一下子就飞到了嗓子眼,顾不得其他就飞跑过去。
林素言本来是挺害怕的,本来就要到家,可是却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让她觉得害怕又惶恐,可是只一下子就镇定下来。眼前的人低着头跪在自己的身边,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一直不停的重复着嘉美两个字,想要往她的身上靠。林素言一直都不是特别善良的人,她并不是会为了一个醉倒在街上的醉汉而停下来安抚的人,突然瞥见地上有一个石块,正要弯腰捡起来的时候却立马被一拉,感觉到眼前有身影一晃,那个开始还拽着自己衣袖的男子就被踢倒在地了,咚的一声,是啤酒瓶滚远的声音。而林素言自己却被拉入了一个自己喜欢和有着熟悉味道的怀抱。
苏安锦抱着林素言的时候,心里慌乱极了。
林素言抬头看着苏安锦,他拉着她的手急切的问道:“你,你还好么?”语气里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关心与温柔,还有一丝的责怪。开始还觉得有些慌乱的心,就这样安定了下来,林素言点了点了头,表示自己还好的。
林素言被苏安锦拉着靠近了那个醉汉,他浑身散发的是挥之不去的酒气,头发与胡子看上去显然是好久都不曾打理过的,使他看上去有几分无奈的沧桑。却只见这个男子开始哭泣起来,本来是成熟的人,却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一直念叨的就是“嘉美”这两个字,仿佛是这两个字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林素言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有说不出的熟悉,俯身一看,原来却是萧祁。这个往日里风度翩翩的男子,早已失去了那些日子的风采,如今就像一个流落在外无家可归的难民,浑身上下昭显出他此时的落魄。
林素言叫苏安锦把他扶起来,才发现刚刚那一脚确实是不轻的。手肘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早已是血肉模糊,而街上的石子也嵌入了手心里,那鲜血就像失去了依傍的花朵,枯萎坠落,这一幅场景就这样生生的刺疼的林素言的眼。
这个男子在林素言看来,一直是儒雅与睿智的样子,现在却像是被丢弃的布娃娃,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苏安锦和林素言扶着萧祁,向着最近的诊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