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了,这是我给唐笙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保证。既然无法逃离自己的心之所向,又何苦逼着自己反向而行呢?
这里虽是唐府,却也像是我第二个家。除了桃林以外唯一能让我放下戒备,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做点生意,吃点点心的地方。不会害怕有人闯进来加害于我。
唐笙将我带离左相的院子,回到了我的屋子。这里的一切还是照旧,我不在的这几天,这里并没有失去了人气,反而还像之前一样的热闹。
唐笙唤了一个丫头进来,说:“桃之,这是青鱼,以后给你做贴身的丫鬟。”
眼前的姑娘清秀的很,微微屈身在我面前,我伸手虚扶一下,说:“青鱼,在我这里没有主仆之分。别行礼。”
青鱼抬头笑呵呵的看了我一眼,开口道:“青鱼就说公子看上的女子定是与众不同!果然,小姐和公子一样,都是那么亲切善良!”
唐笙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好好看着你主子!”
我暗暗掐了唐笙腰上的肉一把,硬邦邦的,他表情不变的把我手捏开,道:“谋杀亲夫啊?小点劲儿,疼。”
我无语翻白眼,青鱼又是笑着退了下去。唐笙走到窗子旁边取下窗栓,把厚重的木窗打开,回身对我说:“青鱼是我亲自培养的丫头,武功由我教授,性子确实天成,与你有些相似。让她贴身保护你,我出门办事时也可多放几个心。”
我感激的看着他,话说我这个出门在外易遭劫杀的体质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唐笙出于对我安全的考虑,认为我身边还是需要一两个高手的陪同。
“日后出门,带上青鱼和唐夏两人。保你安全。”唐笙对我说。
我很惊讶,“怎么唐夏也会武功吗?!”
唐笙眉毛一挑,道:“开什么玩笑?我唐府第一护卫,武功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数的。我从来不白养人的!”
我一直以为唐夏就是个年轻的管家,一脸震撼地望着唐笙,道:“他不是管家吗?”
唐笙无奈的笑了笑,说:“唐府这么大,但在用的只有四个院子,一个父亲住,一个我住,一个你住,另外一个下人们住。他们自己会管好自己,不用别人费心。唐夏负责府内的护卫,我的手下由他调度,至于这管家嘛……”
他饶有兴致的转了转脖子,说:“从前是我,以后便是你了。”
我登时红了一张老脸==
在我印象里,唐笙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人,可是从昨天到今天他总是不知不觉的露出不正经的苗头,每每让我难堪。
我想起这次回府的主要目的,便拖着唐笙跟我去了大师兄的房间。
这间屋子到处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马车比脚力快了许多,我们在路上只耽搁了一个多时辰,虽然已经走平坦的大路,并且减缓了速度,但对于重伤的师兄来说仍旧是痛苦的,从一早被抬出来到现在,因为伤口带给他的疼痛而始终保持清醒,这对于他伤势的恢复很是不利。
我进屋的时候贺松正在旁边皱着眉头喝茶,师兄躺在床上满脸都是汗,看到我来了,费力的扯出个笑来,我快步走到脸盆旁,把帕子蘸湿了又折回床前,手颤抖着给他把汗擦干净。
他说:“小师妹,别紧张,我脸上没有伤。师兄以后还要给师傅出任务,毁了容不就等于打他老人家脸吗……师傅手下留情了。”他抬起手臂捋了捋我腮旁的碎发,说:“别再让我看到你哭了,不然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我忍受不住,伏在他床边大哭。唐笙上前来扶起我,把我拥在怀里,轻声道:“你这丫头,你师兄好好的,你有什么可哭的?”
“什么好好的?!你那师傅!那是什么心狠手辣的玩意儿?啊?!
下手这么毒!这不是人命吗?!把人当成草芥,白活这几十年!”一旁一直喝闷茶的贺松蓦地出了声,嗓门儿大的吓得我连哭都忘了。
之前贺松就说过,师兄这伤如此严重,他怕是看不了。要我们早一点为他寻一个看外伤的大夫,免得耽误了伤势。
师兄轻声道:“大夫,我师父也是怒极才会……”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松一声冷哼打断,“你们最好早点请别的大夫来,这种伤,我可没那个本事!”说完就摆摆衣角离开了。
唐笙拍拍我,说:“别急,我去看看。”跟着贺松便出了门。
大师兄唤我:“桃之,坐到这里来。”
我看着木启虚弱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到师兄旁边坐下,他伸手握住我的,问:“小师妹,你可想好了?真的到他身边去?”
我把头点点,毫不迟疑。
他笑了一下,说:“你能够正视自己心中的想法,我很替你高兴,若是今后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知我,我定不轻饶他。”语气淡淡却不乏坚定。
我很感动,两只手握住他那只已经无力的大手,多年练剑的茧子就在手掌中,如他的品性人格一般坚强不屈。这个男人陪我从小到大,不多言语一直默默保护我,如今又给了我最坚定的承诺。
我泪如泉涌,道:“师兄,谢谢你。”除了感谢,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真傻,”他动动身子,道:“你我之间何须感谢,你只要知道,你的背后是整片桃林,这世上再高深莫测之人也难奈你何。”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他看着我,半响道:“你先走吧,我现在伤口不疼,睡一会。”
我摇摇头,道:“我不走呢,屋里没人,我照看你一会儿。不然你翻身会碰到伤口的,待会有人来我就离开。”
师兄点点头,闭上眼睛,没多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我趴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发现他其实有一张很好看的脸。
青鱼进来时,我已经睡眼朦胧了。青鱼拽了拽我的衣服,清醒过来后便离开了大师兄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