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难道你就不想搞清楚,他当年为什么就那么一走了之了吗?”
德玲并不知道舒微与陆川私奔的事,一直以为陆川是突然之间凭空把舒微丢在了琐州,所以她讨厌陆川,讨厌他的不辞而别,因为是他的离开害得舒微从此从公主般的娇俏人儿变成了另外一她所不认识的人。
“知道了又能如何?德玲,你告诉我,我又能如何?!”舒微的气还是没消,甚至比刚刚更胜了。
刚刚陆川出现在那里的时候,舒微只是埋头吃东西,似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她却是在隐忍。因为今天她是和德玲出来叙旧的,而不是来解决以前的个人恩怨的。这隐忍并不代表她是软弱的,她只是不想让气氛变得无法收拾,所以她宁可苦着自己。
她知道德玲的脾性,知道自己如果表现得太过明显的话,那么德玲那冲动的性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然而她如此小心翼翼,却还是让德玲发现了蛛丝马迹,让这事情变得让人难为情。
“知道了就能对症下药了。”
“我没病如何下药?”
“那你刚刚跑出来做什么?我都还没有开始……”
“你都没开始,让自己也让我变得更加难堪吗?”
“难堪?”德玲愣住,“舒微你是这样认为的?”
“是,我就是这样认为的,你什么也不懂,就不要再添乱了。”
“我添乱?”德玲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生生地发痛。
“难道不是吗?”
“好,是我让你难堪,是我给你添乱,”德玲被舒微气得不轻,“可是如果不是看在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我会给你出头吗?”
“德玲,我谢谢你的好心了。可……”
舒微的话还没说完,德玲就打断了,“不用解释,我听得懂你的意思。”
“听得懂就好。”
德玲的情绪有一丝低落,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舒微,这次和你碰面,遇到陆川真是没有想到的意外,我虽然不怎么喜欢现在的陆川,但现在的你比起现在的陆川,我更不喜欢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现在的我怎么了?”
“现在的你,冷漠,虚伪,又自私。”德玲的话很尖锐,直刺舒微的心:“一点都不和我以前认识的郑舒微相像。”
这个傻女人,她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吗?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她不知道她之所以拉着她到陆川面前,只是想给她讨个说法,不让她活得这么窝囊么?
“是的,我就是这个样子的。谢谢你提醒。”舒微惨笑,转身便往人海里面走去。
德玲看着如此好强的舒微,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快临近高考时的舒微。也许她刚刚说的话真是是太重了,也许真的如舒微所说的那样,是她做得太过了。可是她只是想为她出出气,这有错吗?
……
天渐渐黑下来了,舒微早已经消失在人海里,而德玲却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陆川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只是把自己藏得更深罢了。你这个朋友当得并不称职。”刚才舒微和德玲的一系列谈话,他全听见了。也全看个真切了。
如果刚刚冲到他面前的人来质问他的人是她,那么也许他会好好地跟她谈一次,告诉她这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有些事情,事关重大,他不便透露给其他人,也不愿意,他只想把他的一切,说与她分享。
可是她选择了避开他,他能怎么办?她太倔强,太执着了。他拿她没有办法。
“你好似很懂她似的。”德玲转身看着陆川,眼里一阵寒光:“又好似很关心她似的,可是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有必要告诉你吗?”陆川并不看德玲,那寒光他根本就不在乎。就像舒微从前说的那样,如果不是我在乎的人,只要不危及到我所在乎的,他做任何事,于我来讲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何况这么多年来,他都是活在别人的眼光中的,他又岂会在乎这么一点异样的目光。
“自然是没必要,可我与我朋友如何,你那么关心做什么?”
“我关心的并不是你。”
“不用你再多加说明。”德玲自然知道,陆川关心的并不是她。她不是傻X,更不是五年前的花痴。“我有自知,你是公子贵气,又不认识我如何会关心我?”
“有这个自知之明便是好的。否则时董知道了,应该会不高兴吧?”陆川冰冷的脸上突然冒出一丝轻笑,神秘诡异得有些吓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德玲不懂陆川这句话的意思,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陆川。
五年没有见陆川了,印象当中,他品学兼优,性格温谦,是老师们备家宠爱的娇子,是少女们沉迷的纯净的王子,是她曾经一度的,可望可不可碰的少女梦。
可是刚刚他那样对着他笑,非但没有让她惊艳到,反而让她心中有了一丝惶恐。尽管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什么良心有损的事。
“没什么,我多嘴了。”收起刚刚外露的锋芒,陆川继续对德玲说道:“她并不是你刚刚讲的那个样子,在我看来,她依旧热情,真实又善良。你以为自己兴冲冲地跑过来和我理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这个陈世美,对她而言应当是最好的是吗?”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德玲完全不敢再去和陆川对视了,陆美人刚刚那一笑可真是把她吓得不轻。
“真是好笑,明明是你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不为她着想,一心想找我的碴儿,结果非得拉上这个傻女人作陪。而她看得比你通透,给了你一个台阶,你不自知反倒觉得自己委屈,指责她的不是。你不觉得自己是言情小说或是垃圾电视剧看多了,被洗脑了么?”
章宜拿着车钥匙从楼上跑下来,见灯光下对峙的两个人,越发搞不清楚,今晚的事件了。他只得暂时充傻冒问道:“陆姑娘,爷钥匙找到了,是否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