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是被May拉进公司的。
那天她依旧如平常一样,拿着报纸寻找合适自己的工作,可是找了半天都还是一样的结果,虽然难免有些失望,但她却并没有放弃。
又是一次面试,那是一家大型的化妆品公司,要招的是行销管理,虽然和舒微的专业不怎么搭,但怎么来说也是和管理搭点边的,变通一下应该还是很好。舒微提前一个小时做好了面试准备,因为是化妆品公司,先前有应聘这类公司的经验,所以舒微还特地给自己化了淡淡的妆,以免别人再讲她妆都没化,跟裸奔有什么区别之类的话。
第一关面试不算苛刻,面试主审官简单地看了看舒微的面试资料,用挑剔的眼光看了她无数次,嘴眼虽然是歪来歪去,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没有对她说谢谢再联络之类的话,舒微觉得自己应该是过了,也许印象分没有想象中的那好,但是也不至于很差。
第二关是应变口才能力,这个对于舒微来说并不算太难,因为毕竟她的文字表达能力,还算不错,当年若不是考试前因为某些事出现状况,也许她现在应该是个握笔杆子,凭口才吃饭的人物也未可知。
“假设我是一位中年妇女,我又矮又胖,又满脸的疮癔,高傲又自卑,尖酸刻薄但又想把自己变得美丽,现在我想到你这个地方得到救助,你应该怎么做?”
“第一,我会耐心地给她讲解……”
舒微话还没落完,主审官就变了调,“怎么那么多的废话呀,你能不能直接点?”
“啊?哦,好吧,针对女士您的年龄……”
“我的年龄怎么招你了?!”
“对不起,我是想说针对你这种皮肤来讲……”舒微有些怯懦,注意扫了一眼主审官的面部表情,见这次还好,忙接上:“应该是内外都需要调理,外调理呢,就是用我们的产品,内调理就是要自我保持愉悦的心情,不要……”
主审官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像个泼妇一样骂道:“不要怎么样,我的性格脾气就是这般,我到底到这里来是听你说教的,还是来买东西的?!”
“对不起……”
……
“对不起……”
……
“对不起……”
……
舒微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但是却又不得不忍受,因为她需要一份工作,她不想再去找下一份工作,所以每次面试她都在想尽办法,努力做到最好,因为多一分努力,应聘的成功率就会高一分,那么她就不用再每天背着她的包包到处奔来跑去的。
她想安顿下来,她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扎根,尽管也许她根本就不曾喜欢这个城市,而这座城市也没给她带来多大的归属感和安全感。但是她累了,她想安营在此修整一下自己。
经过和这位可怕的主审官的长途辩论比赛,舒微总算是活了下来,这时主审官的手机响了,她双眼转了转,一直笑着说道:“很好呀,很好呀,很好呀……”
好,好什么好,舒微的心有点纠了起来,似乎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想,也许今天这一场面试,又注定是一个悲剧。
“恭喜你。”主审官挂了电话,给了舒微一个很诡异的笑。
舒微难辨真假,她已经不知道这位主审官到底是在讲她被录取了还是被落选了。但是她真心想她是通过了。
“谢谢!”
“不客气,请问你多大?”
听到主审官这句话时,舒微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立即回道:“二十二刚过。”
“那请问你多高?”
主审官像最初舒微进门时一样上下打量舒微,看得舒微又是一阵发毛,但舒微还是老实地回答了。
“162.5cm。”
……
又是一轮问答,舒微觉得这比高考都还要难。
然而最终主审官还是说了一句恭喜,并且真心地向她伸出了左手:“恭喜你,没有被我们公司录取。”
“我……”舒微埋下头,差一点儿就哭了起来,但是想了想,哭又有什么用,哭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很显然哭是最没有用的表现。
“阿菲,你完了,把这个妹妹给整哭了。”
May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舒微的人生中的。她穿十二公分的细跟皮鞋,配一身职业的小西装,虽是瘦却并不弱。她的头发黑亮又粗长,简单地全把它们盘于头顶,只用了些许普通黑色的发卡将其锁住,一张清秀的脸让人看不出年龄几何。
主审官阿菲看向门外来人道:“我的祖宗,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瞎说些啥?做人得凭良心哈,我这才来,都没和这妹妹说过一句话,怎么会把人给整哭了?”说着她往这边走了过来。
舒微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扬起头插话道:“我没有哭。”
“这……”May和阿菲一阵尴尬。
“那为何我进来时看到你……”
“我只是想问一下我到底差到哪儿了。”
“这……”阿菲,冲May皱了皱眉,对舒微说:“你先在这儿等一下。”
说完拉着May往里面的休息室走了去。
舒微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也不清楚刚刚阿菲为什么会说,把她弄哭的原因是因为May,她也不想去想些什么,反正她这一次面试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追究这当中暗含的种种规则又有什么意义。
她只想让自己知道除了那些她想到的她今天失败的原因之外,她自身还有哪些不足的地方。毕竟这又是一次难得的经验,下次去别的地方面试时,说不定她就能避免掉然这些失误和错误后,顺利通过面试。
May和阿菲离开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回到了面试室,两人大约经过了一番讨论,并达成了共识。所以两人看起来都十分地沉稳。
“你真想知道?”阿菲认真地看着舒微。
舒微点头:“是的,拜托了。”
“其实总的来看,你的各方面条件都与我们相符合,但是我们有更好的人选了。”
舒微侧身看了看May,顿时一阵自悲感涌上了心头。May的妆面化得很好,衣服搭配得也好,身上的那一股气质是她目前学一万次也学不出来的。
May接收到舒微的目光,微笑道:“你多想了,我有自己的工作。”
“是的,May是我的好友,她现在在一家国内大公司上班……”阿菲也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