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飞靠近舒微的耳朵边,轻声对舒微说:“看我姐她妒忌了,表面上装得跟天鹅似的高贵,内心不知道翻滚了多少次。”
舒微也跟着笑起来了,问道:“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报仇吗?”
“可以这么理解,我跟她的仇呀,怕是从上上辈都扯不完。”
“你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May走回座位,端坐着看着阿飞:“我们就是到了下辈子,恐怕你还是会觉得我们算不清。”
阿飞处理舒微的妆容时,比May的要简单很多,舒微的皮肤很好,除了难得的白皙外,毛孔不像一般白领一族的一样,油腻无光泽。阿飞直接用了定妆粉在舒微的脸上微微打了一下,修整了一下她的眉毛,再把她那一头长至背心的平淡无奇的马尾放下来。
舒微的头发至今还保持着不染不烫的原则,因此,她的发质十分地好,乌黑柔软却不毛糙,除了样式老套了一些,可塑性还是蛮强的,阿飞喜欢这样原始的东西,纯纯的不含任何杂质。目前主要的是改善舒微光光的额头“放心把自己交给我么?”
舒微和May听到这句话都笑了。
“呆子,你以为你这是在求婚呀。”May忍俊不禁,忙拿了桌子边上的果汁以做掩饰。
舒微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我的项上人头在师傅手上,但凭师傅处置。”
“好叻,那老夫就不客气了,看老夫功力如何。”
May手上的果汁刚喝一口还未咽下去,听这两人的念白,差点没被呛死:“舒微,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呀其实和我们家叶飞呀,都是会耍嘴皮的高手。刚刚还在演言情剧,这一下子倒变成了武侠剧了。”
“姐,你老了,跟我和舒微妹妹不是一个年龄阶层的,所以你不懂语言其实是一个多么有意思的东西。”
“是是是,讲不过你。认真做事。”
阿飞手上的剪刀左右挥动着,认真地为舒微做着造型,不再说一句。舒微只听得见头发掉落的咔嚓声音,和三人的呼吸声,她不清楚在阿飞眼里她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形象,她也不清楚在阿飞手起刀落后,自己会变成怎么一个模样,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应该掉的头发都掉了。
“舒微妹妹,睁开眼看看满意不?”
舒微听话地睁开眼,看见了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阿飞为她剪了个齐留海,头发分别披散在两边胸前,由于舒微的身高不高,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此时的舒微看起来就像个还未入世的未满十六岁的小女孩儿。舒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舒微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陆川那天,那时她是真的未满十六岁,她也是这么一个留海,头发和现在的一个样,每天都打理得顺顺的,却不喜欢扎起来,周围的大人和小孩子们都爱叫她公主,而母亲却一针见血地指出:她这是不会扎头发,头发披散着像个什么公主。
那天舒微的发小德玲约舒微到学校的后花园看帅哥,舒微拒绝不掉,便依了德玲早早地侯在那边,可是左等德玲也不来,右等她还是没有来。
结果却被陆川给拉着莫名其妙地跑了起来。
那是一群和德玲一样的花痴妹子,每天都会在不同的场合围堵像陆川这样的帅哥。后来舒微问陆川为什么当时要拉着她一起逃亡,他的回答是:“我觉得你很需要保护,比我更应该逃离那个混乱的场面。你那么小,又那么弱,如果我的口袋大点的话我就把你放在口袋里,只可惜我的口袋不够大,所以就只好拉着你一起跑了。”
“叶飞!!搞什么飞机,你这是在想什么?”May见舒微半天没有一点表情,以为舒微不喜欢这样,事实上今晚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这样的装扮。便冲叶飞发火:“我们今天参加的是部门聚会,不是其他的Party,你是搞不清楚状况还是怎样?!”
“对不起,我只是又想起了那张相片……”呸,一个着急阿飞把真心话全给讲出来了,刚开始阿飞只是觉得舒微像,但是经这么一化妆,阿飞觉得舒微更像那天那个客人皮夹里的那张相片上的人了。
“什么相片,又要把责任推给其他因素,自己不好就是不好。”
“姐,你……”
“少来呀你,快重新弄弄,再搞这样的飞机,看我怎么修理你。”
舒微听着May的骂声,有点同情阿飞,但她却不想为阿飞辩解些什么,因为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是乱乱的。舒微从包包里拿出了平时在办公室戴的防辐射眼镜架在眼睛上,努力装着平静,“阿飞,帮我把头发用卷发棒卷一下吧,这样应该会看起来好看些。”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呀。这么一头好头发,应该还没有被电过吧。”
May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命令的样子,活像个君临天下的女王:“叫你做就做!听不懂国语还是怎样?!”
“好吧。”
阿飞最终还是屈服在女王的命令下,从柜子里不情愿地拿出了电卷棒。
不出十分钟,舒微的头发被电卷了。阿飞又拿了吹风开始为舒微做打理,舒微的脸自然地小巧,长短发目前看来皆是相宜,打理一下出来的效果看起来还不错,并没有像阿飞想的那样很糟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阿飞还是喜欢刚刚给舒微做的造型。
阿飞想了想,也许他是在怀念学生时代吧。
从小到大因为父亲的工作原因,他们经常搬家。他因为是男孩子,从小就比姐姐May调皮难管束,亲戚们通常都不愿意收留他,所以父亲和母亲搬家搬到哪儿,他就会跟着搬到哪儿,上学的学校他都不记得有多少所了,所以很多人常常问他母校是哪一间,他通常都会绕开这个话题或是直接不回答。不像姐姐一直留在故乡,安安稳稳地读书,再到后来找到一份高薪水又安定的工作。
“好了?”舒微见阿飞拿着吹风一直在她的头顶吹个不停,也一直不说话,觉得气氛怪怪的。难道是刚刚May的话太重了?不像呀,他们姐弟俩似乎经常以这样的口吻讲话的呀。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气氛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