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说呢？”
陆川伸过手来，舒微以为他是来摸她的脸，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可是陆川的手并没有缩回去，反而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他是要给她把头发理一下，她的脸已经红肿了，本身脸就小的她，看起来让人万分怜爱，但却让路人看起来害怕。这个傻瓜自己居然都不知道遮掩一下，刚刚反而在这个各种人物随时都会穿插的地方——这个不安全的角落大哭，把自己的两只眼睛也给哭得红肿了起来，这要是走在马路上，男女老少得有多少道像刀子似的眼光扫向他，并伴随着各种腹谤的叫骂。
不过这到是其次的，主要是如果不早点带她到医院去让医生处理快速消肿的话，明天早上起来会有她好受的。
“我不去，我还要等May……”
舒微的话还没说完，拒绝陆川弄她头发的手还没伸出来，陆川便自主放了下来，他快被她给搞疯了。他第一次大声地吼她：“等什么等？！脸都肿成了包子脸了，还管她作什么？！她若真心关心你，如何会把你丢在原地？！”
舒微被他这突然凶巴巴的语气给惊讶着，呆呆地看着陆川，弱弱地为May申辩：“May没有你说的这么……”
舒微根本插不上话，陆川黑着一张脸，说道：“我说错了？我说错了，那为什么你刚刚一个人偷偷跑来这个个地方哭？！难道你是要故意哭给我看的？！”
“才没……”她才没有要哭给他看的意思，她只是难受得紧，一时没能忍得住，他以为他已经忘记她了，她以为那个地方已经够隐蔽的了，谁知道他会突然出现？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陆川伸出手拉着舒微的手便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去。
舒微再次抬头看向陆川的脸，人家都说女人翻脸如同翻书，陆川这会儿翻脸的速度竟比她还要快，这五年过去了，他确实跟少年时的他有了很大的变化了，他变得越来越难让人着磨了。
年少时的他如果遇到这样的事，定然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为她准备好消肿的药膏。她若转身回头，愿意接受药膏的治疗时，他便会上前给她涂摸伤口。因为他们彼此都很了解，因为他知道她的倔强，而她亦知道他会在她背后，一直等她。
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刚刚情不自禁地在那个角落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并不是因为May丢下了她，而是因为他。
但是她开不了口。
他把她拧到一台白色普通车子前，给小章打了个电话：“黄子文，我把你车借一下。”
小章在那头尖叫，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跑哪儿去了？现在又是要去哪儿？”
“我明天会到公司报到，你知道的，我不十分喜欢这些聚会。”陆川道：“你好好享受吧，免得我一到你又要自卑了，好了，别的不讲了，挂了！”
挂了电话陆川打开车门，把舒微塞进车里，自己这才上了车，把车门锁给锁得死死的，再给舒微绑好安全带。然后才管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并打开导航查找这附近的医院。
他是上个周末回国的，在海沧呆了三天，便马不停蹄地赶飞机赶来了馥源。和黄子文是在飞机上巧遇的，得知他也是到馥源子公司来上班，那小子疯了。说有他这样一个精英在手，他毫无成就感，半路他又列举了呆在柯式馥源分公司的坏处，如此种种。
陆川只是微笑反问了一句：“如果这样，那为何你不离开？”
黄子文便与他分说了自己的身份，家世，他是总公司业务经理黄忠耨之子，跟他一样，刚游学归来，他父母均在公司位高权重，算起来跟他还真是蛮有渊源的。他们都一样，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来到这个小公司，但是不同的是，黄子文是被逼的，被父亲逼着改以工程师章恒的身份进入公司。而他是自愿的，因为他的名字是母亲为他取的，随了舅舅的姓。他的名字一直都叫陆川！
“上车。”他打开车门，动作极为优雅极为绅士。
舒微往车上坐去，不去看他，乖乖地挂上安全带，她知道他不会给她机会逃走。再加上，她的脸是真的很疼，去医院看看医院也挺好的。反正这会儿她已经被拉到这儿了。
见她没有反抗，他的面上柔和了一些，关上车门，自己也从另一边上了车，挂好安全带，调好导航，缓缓开出车道，朝车库外走去。
出了车库，车子沿来时的路线开出了凯悦酒店，往车水马龙的四车道挤去，还好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所以这辆小小的车子，在这夜色中穿梭的也挺快的。
市区就是市区，夜晚的灯酒绿，比白天的景置似乎更美，舒微侧着身子，看着那些五彩的霓虹灯自前面飘向远远的身后，陆川根本连看都没有看路边的情况便一路驾着车子直管往前冲，沿途走过好几家医院他都没有停下来。舒微皱眉，他这是故意的吗？不是说好去医院的吗？他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我们这是去哪儿？”舒微问。
“已经说过了，去医院。”陆川答道。
“可是前面不是过了好几家了吗？”
“我们要去的是医院，而不是小药店。”他强调，“女孩子的脸都是极为精贵的，你们家人那么宝贝你，你怎么反倒不关心自己？”
“那些是小药店……”舒微气结，明明那些都是正规的医院了好不，虽说是私立的。
“嗯，私立的保障不够好。”他看懂了她的疑虑。但是他还是觉得私立医院的医疗很是简陋。
“只不过是几个小小的指印。哪里那么多的顾忌。”他说得没错，家里人都很宝贝她，要是母亲知道了的话，还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可是这大晚上的，他们围着整个市区转了那么久了，在小医院将就一下又怎么了？
“可是我不放心。”陆川说的是真心话。
“可是我的脸很痛！”舒微讲的亦是。
两个人对视一眼，莫名地笑了起来，却又装作很窝火。好在导航的机器人声音在这时响起，提示前方一百米是馥源市中心医院。
“好了，到了。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