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戚怀青眼里闪过一丝讶色，是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前头还在挑刺，那架势看着就不准备答应，结果他话没说完，怎么就这么干脆的答应了？
戚怀青迟疑了下，看着穆紫没应声。
穆紫一挑眉：“怎么？我这答应了还不好了？”
“你这答应太快，总觉得你像是有什么算计。”戚怀青眼睛弯了弯温声道。
“合着准你算计我，就不让我有什么算计了？”穆紫瞥了戚怀青一眼，掀开帘子看了眼外头的景象，“连个正脸都不能给外头的人见着的，还能算计什么好事？”
常言道，面由心生，戚怀青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假，可感激归感激，该有的戒备穆紫也不会少。
连人脸都见不着，每次见面第一个想法是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本人，穆紫想想都觉得这事儿也太累了些。
“指不定是我长得过于俊朗，见到我的人都忍不住倾心……”戚怀青眨了眨眼，压低了几分嗓音，听着极有磁性。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穆紫那嫌弃的揉胳膊的动作弄得噎了噎。
“你这是个什么意思？”戚怀青眸色一沉。
“我觉得肉麻得慌，鸡皮疙瘩全起来了。”穆紫扯唇一乐，“过于俊朗？”
常言道各花入各眼，现如今能够统一大家审美的男人，不是穆紫吹，就喻长陵头一份了。真要俊成那个样子，还用得着又是压低嗓，又是故作神秘？
光给人看上几眼，别人不就前赴后继的跑过来给他帮忙了？
“你不信？”戚怀青被穆紫那表情弄得有些恼，伸手就摸上了自己的面具。
穆紫双手环胸，看着戚怀青，表情淡定：“你取啊。给我好好瞧瞧究竟是个什么俊朗法子。”
戚怀青的手僵了僵，最后还是恨恨的松了手。
他这个面具现在还真不是取下来的时候，只得给穆紫看笑话了。
“闲话少说。”穆紫嗤笑一声，指尖敲了敲小几，“你倒是来说说看，你究竟是要做个设么生意？”
戚怀青发现眼下自己可全被穆紫带着跑了，正想和穆紫理论几句那俊朗的问题呢，人家又开始说正经事了。
偏生自己还不能再闹，他慢慢吐了口气，轻笑一声：“我那天阴庄底下有几家书坊，正逢那秋闱临近，明年开春又是春闱，想着找人出上几本书。”
“哦？”穆紫听到这话顿时就多了几分兴趣。
一开始或许还一头雾水，可是细细一品，穆紫顿时就明白了过来，眼睛微微一亮。
都是应试教育成长出来的人才，哪里不明白戚怀青那话里的意思，就是想卖那科举专用教辅书呢。
这倒是个好门路，不拘是今年秋闱的，还是等着来年的，这书自然是都能够用上的。
“这生意倒是不错。”穆紫赞许的点了点头。
见着穆紫似乎没有细问，一脸了然的样子，戚怀青心思也是一动。
要说这主意，他倒是先同他那舅舅妙善大师说过。人家出家前好歹也是风度翩翩状元郎，按说应该是再明白不过。
可是偏生妙善大师却是觉得戚怀青这路子走得有些野，拿此挣钱都不是正途。又觉得那读书人的傲气在，显然对这玩意不会有多感冒的。
他在妙善那头受了挫，心里自然难免堵着一口气，非要做出个样子来给妙善好好瞧瞧才是。
如今倒是没想到还没等他细细解释里头的关节，穆紫就不假思索的赞了他，戚怀青眼下心里可真跟喝了蜜似的。
“你当真是这般想？”戚怀青难得带上几分喜意，“不觉得我这是歪门邪道？要知道这读书人都有傲气在，可不见得愿意看这书，觉得是那歪门邪道呢。”
“这算是哪门子的歪门邪道？那不愿意看的，才是读书读傻了的。”穆紫嗤之以鼻，“寒窗苦读十多年，可不是为了专心学问，而是为了一朝得中，光耀门楣的。”
戚怀青眼睛一亮，觉得穆紫这话可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聪明人当人没必要看了，聪明人当了那么久，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穆紫道，“可是这少丘国倘若真有那么多聪明人，这世上怕就只有一个少丘国了。”
“说的有道理。”戚怀青语气满是赞许，“看来我找你还真是没找错了。”
“你哪里是找我，分明是要借着我的关系找旁人出书了。”穆紫一脸了然，“江家一心治学，能够在那穷乡僻壤教出个榜眼来，自然有些本事。”
这戚怀青，怕不是要找她来打通门路的。
“当真是做什么都瞒不过你。”戚怀青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坦然的点了点头。
穆紫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视线一凝，突然扭头看了戚怀青一眼：“话说完了？”
“嗯？”戚怀青有点不妙的感觉。
“话说完了，你该走了。”穆紫唤了小小一声，让马夫把车停下来，“嗯什么嗯？再坐就得到尚书府了，合着你还准备上我家做客不成？”
“如今竟是连几句闲话都说不得了？”戚怀青气笑了，“说完了就扔？咱们还没谈这钱如何分，这后头的事情该如何处置呢。”
“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好的。但眼下是马上要回去了。”穆紫扭头看向戚怀青，“下去。”
戚怀青定定的看了穆紫半晌，见这人的表情坚决，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一扭身便蹿了出去，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小姐，那位……”小小一脸担忧的凑了过来，“可是说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没什么。”穆紫摇了摇头，掀开帘子看向之前视线落在的地方，“你看看那茶馆里出来的那个人，是不是李姨娘院子里的俏儿。”
小小一愣，顺着穆紫的视线看了过去，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讶然：“呀，还真是。”
只见不远处，俏儿小心翼翼的护着手里的药包，扭头正和边上的人说些什么，表情看着很是有些紧张。
“俏儿这是生病了，还抓药呢。”小小对这俏儿没什么好印象。
那俏儿惯会见风使舵，平日里头就她跑小姐院里欺负得多，如今小姐一朝起来了，倒是低调了不少。
只是眼下见了，还是忍不住想到原来的那些事情，心里有些厌烦。
“你再瞧瞧她边上的是谁。”穆紫脸上带上几分意味深长，伸手拍了拍小小的肩膀。
谁？小小怔了怔，视线往边上一移，瞳孔一缩，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边上的人，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