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切勿意气用事!”张贺拦住正准备赶往博望苑的刘据。
“张卿,莫再劝孤,孤主意已决,今日孤定要弄清此事之始末!”刘据绕过张贺继续往前走。史皇孙的死一直困扰着他,受到刘询的影响,刘据也常常梦见史皇孙,每次梦见自己的长子,长子都浑身是血的喊着他父王,对着他微笑。,但满嘴是血,死得很痛苦狰狞的样子。
“殿下,你果真深思熟虑清楚了吗?殿下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住这个真相吗?”李禹挡在刘据面前。
“能!”刘据回答得很坚定决绝。
“殿下,你……你就当是从来就不知道好吗?就当这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好吗?”李禹仍在劝他。
“孤做不到。李卿,若是孤让你把李孺子的死当做是寿终正寝,当做她没有惨死在巫蛊之祸当中,你又能做得到吗?”刘据反问李禹。李孺子,史书上并没有留下她的名字,她是李敢之女,李禹之妹,是一个颇受刘据宠爱的女子。
“臣……”李禹被刘据的反问问住了,他无言以对,也没有勇气继续去拦住刘据了。
“而张卿你呢?你应该很清楚,询儿能活在这世上有多么不容易。”刘据的语气淡淡的。
“殿下……”张贺深深地叹了口气,“殿下是皇孙之父,即便臣等今日能拦下殿下,日后殿下依旧会想方设法的查明真相。臣不再阻挡殿下,可殿下你还能承受住此般剜心之痛吗?”
“孤的心早就被刘彻一刀一刀的剜下来,撕成了一片一片,碾成了粉末撒在了失儿河。若不如此又岂会是只有孤在悲台上独自伤心呢?”
“殿下,莫再说了,臣陪你一同前往。”利剑插入了心里搅动又怎会有不痛之理。
其实退一步海阔天空,而刘据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可惜他永远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臣也陪殿下一同前往。”李禹和张贺跟在刘据身后,他们一起乘金根车去博望苑。
刘据他们到达博望苑,当他们快要到门口时,禁闭的大门突然敞开了,一阵阵凛冽的寒风扑面袭来,迫使他们无法睁开眼睛,不得不掩面而入。而进门后,寒风就转变成了阵阵阴风,博望苑里四处都是冤魂,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实体,加上阵阵阴风让人生畏生寒。每次他们要进去都要经历此番磨难。
“诸位,今日孤有一事相求,孤刘据恳请诸位可怜相助。”刘据向来礼贤下士,每次他对博望宾客的礼数都很周全,此次也不例外。
“殿下不必多礼。殿下,此次前来所谓何事?但说无妨。”异灵在漫天飞舞,但却一起说着同样的话。
“此事关乎孤之长子刘进,孤想知道他是如何离世的。”刘据早已做好了心碎的准备。
“此事简单。”所有博望宾客的异灵集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平面,“殿下请看。”平面像是电视剧播电视剧一样把史皇孙当日抱子而亡,被众人逼杀之惨状展现在他们三人面前。
刘据伤心的拥着李禹,“孤的心很痛,真的很痛。原来进儿如此痛苦的离去。”刘据如今何止是心碎,他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心像是被偷走,已经不存在了,整个人变得很空虚,像是体内失去了很重要的器官。他也是一个父亲,眼见亲儿惨死,就像是儿子真真切切的在他。自己面前被人迫害致死,刘据从未感到自己是如此无能的。前一刻,刘据一直以为不明真相是自己他人生中一大遗憾,然而他发现他错了,残酷的真相总是令人倍感心酸,这是一个父亲的无奈。
“殿下请振作!皇曾孙还需要殿下。”李禹也拥着刘据安慰道,“殿下,此刻臣无法体会你的心情,但是也如殿下一般伤心。殿下还有皇曾孙,还有臣和张君陪伴着殿下。”
“殿下,皇长孙豁尽毕生之力护全皇曾孙,殿下应当好好疼惜皇曾孙才是。”张贺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刘据的肩上。
“询儿!询儿回来了吗?”刘据很失礼松开李禹往门外看去。
“殿下,咱们去杜陵看看吧。”张贺提议。
“嗯!”他们赶往杜陵。
杜陵内,张彭祖把刘询抱到床上,帮他擦净身子,换上亵衣。张彭祖看着刘询醉酒憨睡的样子,他侧目微笑在回忆着什么。
“询儿!询儿!询儿回来了吗?”刘据大喊大叫的跑进来好是失态。
“殿下,次卿回来了。”方才安静美好的气氛把刘据的突然到来给破坏了。张彭祖尴尬困窘的退到一旁。
“孤可怜的询儿啊!”刘据走过来坐在刘询的床旁的轻抚他的脸颊。可怜的询儿大概没有过过一天真正的快乐日子吧。
“父亲,殿下是?”张彭祖觉得刘据的表现很不妥。
“殿下,惦记皇长孙,正伤心呢!”
“询儿,皇祖父日后会更加爱惜你。”刘据发现刘询借酒消愁,“询儿可是借酒消愁?”
“正是。”张彭祖如实回答。
“所为何事?”
“昨日殿下意图让刘弗命绝,今日今世与刘弗相恋的许皇后埋怨次卿,误以为次卿是始作俑者。”
“又是那个贱女!”刘据转身轻抚刘询,“询儿,那个贱女是祸水,她让你付出一世的感情,得到你一生的痴爱还不满足吗?询儿啊,你应该去爱真正会爱惜你的人。询儿你可要听皇祖父的话,离开那个贱女,找一个真正懂得爱你的人。不要再让自己伤心了,不要再对自己如此苛刻了。”刘据将对自己孩儿们的爱与愧疚全部灌注到刘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