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冬必将来临,芦花也会凋零,两岸的悲欢将如云烟,只留下群星在遥远的天边,在冰封之前,我将流入大海,而在幽暗的孤寂的海底,我会将你想起,还有你那青青的衣裾。———席慕容
每天晚上8点,我都会定时给爸爸打个电话。自从那次争吵之后,我很少和妈妈说话,她也不再要求我做什么。每每听到爸爸那种疲倦又带着沙哑的声音,我心里都会隐隐的疼,好几次说着想哭,却硬是忍了下来。我不去想以后,想他会离开我,任由悲伤一天天多一重深一度。
上学、放学依旧有芮洛年陪我。时间长了,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存在。有几天没有和马俊联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慢慢对他疏远了。
“那不是江秦和储烈吗?”与学校隔了一大段的路上,我和芮洛年看到一对男女。
“你同学?”芮洛年问,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嗯。”我再看一眼,他们似乎在争吵。
“闹矛盾很正常,促进感情。”芮洛年说得不以为然。
“所以说,男人都是没心没肺的动物。”我白他一眼。
“呵呵,我就不是。”他笑得阳光明媚。
“你不是男人?!”我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于熙,你要验证一下吗?”芮洛年痞子一样的甩了一下刘海。
“不要,我讨厌男人。”我作出一副恶心的样子。
“人走了。”芮洛年瞥一眼江秦的方向。我看过去时,江秦带着怒气快步走掉,储烈怔在原地看她的背影。
“恋爱是件可怕的事。”我说的严肃。
“那是对你来说,别人可不一定。”
“虽然我不会安慰人,但我还是想去劝劝她。”我想我知道那种分离的痛苦。
“算了吧,你不合适,你只会给她再捅上几刀。”芮洛年的脸上尽是不明的坏笑。
“洛年,你爱过谁?”
“于熙,你爱过谁?”
好吧,异口同声,然后彼此失笑。
“我爱着一个女孩,从小时候开始,我一直都想保护她。”芮洛年说得深情。
“爱着?不是爱过?”(咳咳!于熙是个喜欢扣字眼的人,一个字的差别往往是很大的。)
“对,爱着,一直爱。”他的嘴角微翘,是幸福的。
“那她呢?”在我的印象里芮洛年一直是一个人。
“于熙,记不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他问。
“十年了吧,好像是小学二年级认识的。”是啊,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相识了这么久。
“这就是答案。”
“啊?”答案?什么是答案?
“到家了,回去吧。”我正要问,芮洛年就冲我挥手告别了。
疑惑着回到家,现在这个似乎没有丝毫温度的建筑,让我越来越不想踏入。我一如既往地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很长时间才有人接。
“喂,爸。”
“你是谁?”电话里声音模糊。
“我是于熙啊。”他怎么会听不出我的声音呢。
“于熙?我不认识。”
“爸……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满是泪水,“我……是你女儿。”
“女儿?…… ……”他像是在思考,“乖女儿,爸爸好想你。”
“爸,你快点好起来,你好了我才会来看你。”我哽咽着,心里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他不会好了。
“乖女儿,爸爸不在了你怎么办?”我似乎能看见他在抹眼泪,“我好想见见你。”那种颤颤微微的声音刺痛着耳膜,像刀子在心脏里一通翻搅,满脑子只知道痛。
“我也是。”说完我挂了电话,我不知道该怎样听下去,就算不记得,他还是不会忘记爱我。我告诉自己,我不得不做好打算,或许现在的悲伤太微不足道,或许我还未经历真正的疼痛。我想象不出一旦失去他我会怎样,如果可以或许会歇斯底里的发泄一场吧,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不能也不会。因为于熙已经习惯了伪装自己,藏起所有忧伤,即便承受着汗流夹背的痛,也还是会微笑着说是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