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铱与月儿一同用了晚膳,便让嬷嬷抱着带着月儿去休息。
“太后。”玉儿将茶放在蓓铱面前,“夜深了,太后可要休息了。”
“玉儿,以后无人之处,便不要再叫我太后了。这一声声的太后,就像一把把枷锁,让我无处可逃。”
“是,主子。”
“走吧,随我去冷宫。”蓓铱起身,往外走去。
蓓蕊已经搬居冷宫十几日了。这十几日来,蓓铱对她可以说是不闻不问,就像从没有认识过这个人,把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剔出了。但是,在的仍旧在着,怎么摸也抹不去。黑夜下的冷宫,显得更加阴森无比。“呼呼”的风声,如同鬼魅在狞笑。
蓓铱推开门,宫殿里如同外面一样冰冷。虽说已是春天了,但冷冽的风依旧肆意的吹着,挽留着冬日的寒意,这个冬天似乎特别长。
“这里怎么这么冷?”蓓铱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问道。
“这宫殿地处西北角,是最冷的。”蓓铱提着灯笼,在前面领着。
“都不点碳吗?”
“内务府不备冷宫的例银,自然也不会送炭来。”
拐过一个弯,一根小小的烛火在书桌前药业,蓓蕊跪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他写的专注,竟然没有发觉蓓铱的靠近。
蓓铱捡起一张被风吹落在地上的纸:“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见残红舞。不忍覆余觞,临风泪数行。粉香看又别,空剩当时月,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
蓓铱读出声来,竟然了蓓蕊,他转过身,看到一袭粉红便装的蓓铱,苦笑道:“颦眉令蹙,无限恨,几多愁。”
“知道姐姐才学无双,也不必在蓓铱面前卖弄了。”蓓铱将纸轻轻放在桌子上,桌子上已经放满了纸,这么多日,难道,她就是这样度过的吗?
“多日不见,妹妹光彩依旧。”
“姐姐如是。”蓓铱靠着蓓蕊坐下来,多日不见,他清瘦了,“这冷宫赫然成了姐姐的书房,这一句,一字,都是文思满溢。”
“都到这了,不干点什么,怎么打发这看不到尽头的日子?”蓓蕊持着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诗。
“望君怜取眼前人。”蓓蕊落下最后一笔,轻声念出来。
“姐姐,近日来,只问姐姐一句,可还贪恋着满目的荣华富贵?”蓓铱看着那句子,神色有些变化,但很快恢复常态。
“我在这后宫呆了数十年,何曾有一日贪恋过这冰冷的荣华?”
“有姐姐这句话,蓓铱一定帮姐姐达成夙愿。”蓓铱站起身,“姐姐好生保重,蓓铱先走了。”
“蓓铱。”蓓蕊叫住正往殿外走去的蓓铱,“这世界上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蓓铱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会,依旧径自离开。
“主子,可是回宫?”玉儿打着灯笼,照着路。
“回去。”蓓铱转念一想,又道,“去请李踵来,就说我身子不适,要他来请平安脉。”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后宫里要害姐姐的不是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