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被送到炼丹房的时候,刘彻早已等候多时。看到他来,两眼迸发出光彩。炼丹的术士握着嬴政的手腕拿刀子把他手腕划伤,鲜血缓慢流淌,嬴政甚至都在血的倒影中看到了刘彻垂涎欲滴的脸,让他恶心。
满满一碗鲜血如数被刘彻饮下,他甚至连碗边的血液也不放过,伸出腥红的舌头贪婪的舔舐。刘彻急不可耐的拿着刀子划伤手指,放出一点鲜血由术士喂给笼子里即将老死的硕鼠,老鼠喝了之后,又回到笼子角落,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依然死在了角落里,整个身体慢慢舒展开。老鼠这样的死法刘彻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他练不出长生不老药!
刘彻把怒火都转移到嬴政身上,拿着术士吊朱砂的绳子走向嬴政,把他受伤的手绑起来,跟炼丹的大鼎掉在一起,对术士说:“把鼎吊起来!”
“可是,皇上,这样会弄死他的。”
“吊起来!朕不允许有人长生不老!更何况是秦始皇!他若活着,一定会危机我汉朝江山!吊起来!”
嬴政失血过多有些昏昏沉沉,突然被吊了起来,手腕狠狠的被麻绳拉紧,他吃痛睁开了眼睛,刘彻用夹子夹出鼎下烧的通红的炭火朝他身上戳,每被烫一下,空气里都弥漫着烤肉的味道,他背上仿佛有一只鬼手冰凉的抚摸过,一路冷汗。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刘彻依然不甘心,对术士说:“把所有的丹药都给他灌下去!”
那满满三个葫芦里的丹药,包含着无数的水银,朱砂和硫磺这些重金属被灌下去,那个时候他竟然都没有流泪,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事情连到倾寒身上,他都会泪水连连不断。
他已经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了,烧焦的皮肤被汗水侵染,又是撕心裂肺的疼。刘彻厌恶的看着浑身鲜血的嬴政,说道:“找个没人的地方丢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术士便拖着嬴政往外走,粗糙地面上一颗颗小沙粒都像是刀子割得他生疼。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有露水慢慢落在脸上,他张开干涸的嘴巴,舔了舔脸边的露水。
“陛下••••••”
有个人轻轻摇晃他,喊他陛下,他视线不清问道:“你是谁?”
“奴才赵高。”
“赵高?你也没死,你也长生了••••••”
他呆滞的看着墨色苍穹,喃喃自语:“自作孽,自作孽••••••”
那些丹药开始在他身体里有了反应,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拿着磨刀石摩擦一样,再接着,那些烧焦的皮肉竟然慢慢愈合了,他的胡须自然脱落,惨白的鬓发也逐渐转换成黑色。昏花的眼睛也能看到一丝清明的景物。
赵高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长生不老已是人间稀罕事,如今,陛下竟然能返老还童。
他又变成了二十多岁的模样,依然是当年咸阳宫中纵情跃马的少年郎。
可那心境,竟然是无比苍老。
后来,刘彻真的以为他死了。可是嬴政在他的宫殿里活的好好地,悄无声息的看着他掩盖自己的暴戾,看着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卫子夫和儿子,看着他贪杯好色,看着他慢慢躺进棺材,看着他死的时候也不忘记篡改史书,把自己写成一个高尚的帝王。
秦宝宝手中的茶突然洒在了地上,慌忙说:“那他••••••有没有在那一世找到倾寒转世?”
“陛下曾经见到过陈阿娇,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那废后大概就是夫人转世了。可惜陛下见到她时,她已经因为刘彻不再爱她而自缢在了长门宫。”
秦宝宝看着卧室禁闭的雕花大门,有些话她不敢问,自己只是倾寒一个转世而已,他爱的只是倾寒而不是秦宝宝。
门后的嬴政捂着脸,缓缓瘫坐在地上,纵然那三瓶丹药里有让他恢复青春不老不死的神药又怎样,那一世,等他找到倾寒转世的时候。
她依旧死了,她死的时候,她心爱的男人刘彻正在与卫子夫芙蓉帐暖度春宵。
嬴政想,若是再早一点找到她,那该有多好啊。
汝为梦中过客,为命所扰而迷走,纵汝不动筋骨,日月无情积黄土。
汝为流转星河,冷观下国兴衰变,纵汝不动心念,吾声亦扰汝迷朦。
秦殇,情殇,藏着太多莫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