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更,啦啦~我要吃蛋糕去了============================================
到了立秋时节,仿佛就是一夜之间,满院子的梧桐树开始枯萎发黄,稍微有一阵风经过,就会落满一地金灿灿的黄叶,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阿枚只让人从中间扫开一条小路,方便郑倾寒出入梧桐树林,栀子花已经衰败,原本洁白清香馥郁的花朵变得暗黄无味,梧桐树的落叶几乎要将这株脆弱的花埋葬,唯独扶苏木依然欣欣向荣,现在长得比窗还要高。
楚夫人腹中胎儿也已经五个月了,郑倾寒曾经见到过她一次,挺着个大肚子在散步,身边一群人伺候着。她盯着楚姬的肚子移不开目光,直到阿枚捏了捏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大概会是个男孩子吧,活泼调皮,经常折磨的楚姬寝食难安。
御医说,过了六个月胎儿就稳定了,不会轻易流产,而这半个月是关键时刻。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黑云压城城欲摧,旋风把窗户吹的啪啪作响,大风吹起她挂在廊下的干花,别的宫中有风刮过只会扬起一点黄土,唯独她居住的“梧桐”被风吹过时候,干枯的树叶被吹起来,乱叶迷人眼。
天空中的乌云触碰在一起,就会激荡起闪电,忽明忽暗,她抱着被子仰起头从雕花窗中往天上看,乌云缓慢的飘移,雷声就如同玉山倾颓倒下一般,一声声敲打着她的耳膜。
寝殿中没有掌灯,闪电照亮了黑暗,却又在下一刻突然陷入更恐怖寂寞的黑暗中。
气变悟时易,不眠知夕永。虽说是自然变化规律,但情绪难免受季节变换的影响,让她觉得这个秋天有点让人郁郁寡欢。
闪电熄灭的时候,寝宫的门突然打开,吱呀一声伴随着雷鸣吓得她大叫一声钻到了被子里。她在棉被里喊阿枚的名字,却被雷声覆盖住。
现在,她只奢求嬴政的怀抱,可惜,今晚,她爱的人,抱着另一个女人,所有的安慰和温存,却没有她的份。
棉被被掀开的那一刻,又是一个闪电亮起,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大概真的是吓昏了脑袋,你应该在楚夫人宫中配着她,陪着未来的长公子。却没有人陪我••••••”
她看着嬴政张开嘴说话,而这时雷声炸响,她看到嬴政脸上又那么一瞬间写满了失望。
“阿政,你说什么?”
“郑倾寒,你为什么要害楚姬!”
不爱的爱情,永远都不会变坏。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强颜欢笑:“你开什么玩笑。”
“就在刚才,楚姬吃了你送来的燕窝,流产了!打下来一个已经成形的男孩!是个男孩!”嬴政歇斯底里,高高举起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在郑倾寒的脸上。
他把她从床上抓起来,又是一个闪电,借着光,她终于看清楚嬴政瞳孔里燃烧着的愤怒,满身戾气,想要把她给杀了。
是个男孩,若是平安生下来,就是长公子了。
“你信不信我?”她问嬴政。
“你让寡人怎么相信你!那些血燕是寡人为你精心挑选的,你又转送给楚姬,楚姬今晚第一次吃,当着寡人的面吃下去的,却流产了!御医说,血燕里被下了大量的藏红花,除了你还有谁!”
“君上,你大可以问问赵高!臣妾再把燕窝送给楚夫人的时候,已经让御医检查过,没有半分差池!”所有尊敬卑微的称呼都用上了,她与他之间,此刻再无半分夫妻情谊。
“当日,你找来的御医是被你收买好的!是不是!”嬴政抬起她的脸,再不是当初的温柔,强迫郑倾寒与自己对视:“那两个御医已经在大殿上自缢了,阿枚被打了一百棍都不肯承认你指示他们残害寡人的孩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现在心灰意冷,无意再解释什么,信与不信,全看嬴政了。
他干笑一声:“好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可你本来就有罪!”
是啊,她是有罪,爱上了这样一个残忍的人,其罪当诛。
“你杀了我吧。”
无法抗拒的是当初被送来和亲的命运,无法抗拒的是这样的结局。
她为了他放弃了尊严,放弃了任性,放弃了顽固,却唯独放弃不了他。
“寡人不会让你死。”他说出的话就像是剔骨尖刀,字字让她痛不欲生。
“寡人从未想过,自己疼爱的郑夫人竟然是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
“寡人真后悔,与你签下合婚庚帖。”
她最遗憾的事就是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人,固执了不该固执的事情。所有的痛苦,就如同十万支箭朝她的心脏射去。就像是每个害怕深夜的夜晚,她喝下去冰凉的酒,然后都一滴一滴的凝结成炽热的眼泪。
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来人!把郑倾寒打入大牢!”
她被丢在地上,满脸错愕的看着嬴政,绝情如厮,倒也真是难见。
赵高扶郑倾寒起来,把蓑衣递给她,说道:“夫人,外面风大雨大,还是穿上蓑衣吧。”
她推开赵高的手,目光却看着负手而立在窗旁的嬴政,说道:“不必了,大牢在哪,赵公公带本宫去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