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生日,第三更~======================================================思念纠结成长发,却梳不齐牵挂。
郑倾寒终于懂得什么叫望穿秋水,这一个月,宫中不断有人册封,册封的谕旨送来让她盖上凤印,起初她还能装装样子,但是到了最后忍无可忍,索性谕旨送来的时候就睡觉,不就盖个凤印吗,她把凤印丢给了阿枚,让她全权掌管册封的事情。
而这一个月,嬴政却只来过两次,三十一天,余下的那二十九天,不知道都留恋在哪个美人宫中了。阿枚从内府把嬴政临幸的记录偷偷取来给郑倾寒看。
她红着脸说:“我看这种污秽东西干嘛。”
“这里面记载君上临幸的情况,是为了日后检验王室血统是否是真的。”
郑倾寒拿起竹简展开,阿枚为她掌灯,剪去了灯花,灯火甚是光亮。
“有十天君上都是宿在楚美人处••••••”她轻声说,手指却在“楚姬,封号美人”六个字上留恋徘徊。
楚女多纤腰,况且这个楚姬妖娆又是另一番宫中女子不曾有的姿色,君上喜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郑倾寒又想起楚姬与成蛟偷情被她撞破的事情,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还敢爬上龙榻。可现在楚姬不止在君上心中得宠,而且后宫得她恩惠晋封的女子不再少数。
她把竹简从案上扫到地上,趴在案上对阿枚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夫人您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问你,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她说话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阿枚赶紧把她扶起来,却看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阿枚慌了手脚,不顾礼节用衣袖为郑倾寒擦去了眼泪。
“为什么她们都可以侍寝,唯独我不行?我知道我还小,可我••••••可我真的害怕失去他。后宫美人那么多,偏生我是最不起眼,最小最没用的一个!甚至连个女人都不算!”郑倾寒哭着指着地上的竹简,说道:“我多希望我名字出现在上面的时候,是他陪我过夜,而不是分床而睡!”
“夫人••••••”阿枚终于信了宫中的流言,都说郑夫人从未侍寝,如今看来流言属实。怪不得宫中的女眷提起夫人都是一脸轻视模样,她不禁为这个女子悲哀起来,做妻子最大的不幸莫过于此。
郑倾寒仰起脸哭的悲戚,阿枚跪在她身边,两个人皆是沉默不语,唯独那孩子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门外的侍女突然进来传话,犹豫了半天才说:“夫人,楚美人带着后宫女眷来向夫人请安了。”
“刚过午时,请什么安!她们是存心来让我窝火的!”郑倾寒大声说,阿枚赶紧捂住她的嘴,同时说道:“夫人,您要小点声!让外面的人听到怎么办。”
“我不怕她们听到,反正横竖看对方都不顺眼,不如就此撕破了脸,也省得以后虚情假意,姐姐妹妹的叫!”
阿枚无奈的叹气,真是不知道拿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办。
她捡起地上的竹简放到一旁的书架上,转身吩咐婢女:“让楚美人她们都进来吧。”
片刻就听到环佩玲珑声,郑倾寒仔细看了一下,竟然有十五人之多,楚姬的势力果然不小。她悲哀的想了一下自己,这偌大个咸阳宫竟然没有一个与自己交好的妃嫔。也是,她完全做不到像楚姬那般大度,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现在这种情形,怨不得别人。
“臣妾参见郑夫人千岁!”她想象中的楚姬,应该一身大红大紫俗气到家的打扮,娇滴滴的声音故意装作可怜,还有那恃宠而骄的傲慢姿态。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楚姬原本就是个清丽的佳人,衣着素雅,遵守自己美人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行礼。
郑倾寒挥袖,道:“诸位姐妹请起,阿枚,赐座!”
虽然说着是诸位姐妹,可这些人中,哪个不比她大上两三岁。
楚姬娉婷落座,环视了宫殿一圈,目光落在窗外冒出一点头的扶苏树苗,夸赞道:“臣妾在楚国就听闻郑国帝姬和亲都要带着扶苏木,若是心仪了夫君,便把扶苏木栽种到院子里。想必,这就是那传闻中的扶苏木吧。”
郑倾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没想到楚美人也知道我郑国的风俗。”
“这棵扶苏木真是欣欣向荣,想必是君上和夫人的感情浇灌出来的。”
楚姬恭维郑倾寒,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郑倾寒哭肿的眼睛上扫过去,浅淡一笑。
郑倾寒无话可说,就用袖子遮住嘴咳嗽了两声,半响喝了一口香茗,幽幽地说道:“难得今日这么多姐妹都来了,本宫不爱逛,到现在还不知道诸位姐妹都是谁呢。”
她看似无意的话,却激起了千层浪,宫中册封妃嫔的谕旨都是由郑倾寒亲自盖章允许的,今日她竟然说自己不知道姐妹都是谁。
看到底下坐着的女子们骚动,她还云里雾里不知所措。阿枚却站在她身旁说道:“诸位娘娘请听奴婢说,我家夫人年龄小,诗书礼仪尚且不足,君上只让夫人抓紧时间学习诗书礼仪,至于册封谕旨,都是奴婢为夫人念一遍,夫人盖章允许的,自然不知道诸位娘娘的封位,还请诸位娘娘包含。”她说完看向郑倾寒的时候,对这个木讷的孩子使了一个眼色儿,郑倾寒马上反应过来了,说道:“是啊,本宫还等着诸位姐妹介绍一下自己呢。”
从楚姬开始讲起,郑倾寒早就昏昏欲睡了,低着头,直勾勾的盯着桌案果盘上摆着的桃子和李子,突然想吃荔枝了,掐指算来,现在也是产荔枝的季节,嗯,明天就让阿枚去弄点荔枝吃。她抬眼看了一下,才介绍到第七个,没意思,又低着头,但却用心的听着。
这十五个人中,位份最高的就是楚姬,其次有良人三名,八子一名,七子八名,少使两名。
看来君上也是风流,懂得雨露均沾。
“夫人••••••夫人••••••”她昏昏欲睡,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张望了一下,却没看到是谁,又低下头想要睡觉,看来是自己听错了。
阿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跪坐在她身后,伸手捏了捏郑倾寒的后背,低声说:“夫人,赵八子喊您呢。”
她回头看了阿枚一眼,然后又在人群中搜寻赵八子,笑着说道:“不知八子姐姐喊本宫何事?”
赵八子一笑,脸颊一侧有个酒窝,郑倾寒想:笑什么,又不是我没有酒窝。
她想起,嬴政是最喜欢看她笑的,每逢她笑,脸颊上梨涡浅浅,嬴政就喜欢用手指戳她的梨涡,两个人笑成一团,像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只是如今看到赵娉婷脸上的酒窝,她不禁哀叹嬴政是否也喜欢看赵娉婷笑?
“臣妾听说,燕国贡奉了一件白狐裘衣,平日君上来看臣妾都不曾见到穿,臣妾想,那白狐裘衣一定是赏赐给郑夫人了,听说白狐裘衣通体没有一根杂色的毛,臣妾倒是很想看看呢,不如夫人就拿出来让臣妾开开眼界吧。”
白狐裘衣?她什么时候收到过这样的赏赐,郑倾寒回身看了阿枚一眼,平日君上的赏赐都是阿枚负责收着的,只见阿枚轻轻摇了摇头,郑倾寒方才说道:“本宫的确没有八子姐姐口中所说的白狐裘衣。”
“夫人莫要开玩笑了,整个咸阳宫中谁不知道君上最宠爱的就是夫人了,这种好东西,不赏赐给夫人,难道还会轮得到我们这些妃嫔不成。”赵八子说完就叹息了一声:“君上近日来臣妾宫中,不住的夸赞夫人听话懂事,还夸赞楚美人温婉,想来是臣妾既不懂事也不温婉,才不讨君上欢心。”
“君上谬赞了,君上在本宫这里,也是常常夸赞各位姐妹的好呢。”郑倾寒坐直了身子,目光扫视赵八子,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但那目光却透露出不输给男子的坚毅。这样的目光,赵娉婷曾经在嬴政眼中看到过,没想到又在郑倾寒眼中看到,心下便是一片生寒,到底是怎样的心有灵犀,才导致两个人竟然连目光到惊人的相似。
“还有,本宫确实没有那件白狐裘衣,想必是赏赐给楚美人了。”郑倾寒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丢给了楚姬,楚姬坐在那里,清浅一笑:“既然夫人问了,臣妾承认便是。之前不想说,是因为君上一开始确实是想把这件白狐裘衣赏赐给夫人,奈何,那日来看望臣妾,臣妾刚好感染了风寒,大概是从楚国来秦国,一路上舟车劳顿烙下了顽疾,君上这才把白狐裘衣赏赐给了臣妾。可臣妾想,毕竟是一开始就要赏赐给夫人的,如此贵重的物件,就算臣妾身体再不好,也不能逾越,用夫人的东西。今日来,本想等诸位姐妹都走了,再还给夫人的,既然八子妹妹开口说想要看看,那便看吧。”说完就吩咐身边的人拿出白狐裘衣,原来竟然还是随身携带着。
白狐裘衣果然名不虚传,一展开,就仿佛是玉簟的雪花被展开,洁白无瑕,色泽艳丽柔韧“臣妾早就听闻,白狐的皮毛在春末至夏至会变成青色的,这件白狐裘衣这么洁白,想必是冬天打来的狐狸,真是稀罕啊。”赵八子看着白狐裘衣,宫闱楚姬:“到底近日还是美人姐姐最得宠。”不经意的一句话,说完之后,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煞白。赵娉婷忙面向郑倾寒跪下,说道:“臣妾失言,还请夫人恕罪!”
她本无心参加这群女人的争斗,本来对赵娉婷这个女人就没有好感,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磨殆尽了。想要拂袖离开,却被阿枚按住了肩膀,阿枚站起来,亲自扶赵娉婷起身,说道:“我们夫人之前就说过,不管君上宠爱谁临幸谁,宫中诸位姐妹都要相亲相爱,只要君上喜欢就好。八子娘娘今日也不是失言,反倒是说出了我家夫人的心声。”
郑倾寒点了点头,说道:“阿枚是本宫的贴身婢女,本宫的心思她最懂得,况且,有楚美人伺候君上,宫中的姊妹也都放心,不是吗?”最后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赵娉婷跪在地上磕头:“夫人说的在理。”
“好了,本宫也累了,诸位姐妹就自行散去吧。”郑倾寒揉了揉眼睛,满脸疲倦。
“臣妾告退。”美人们一动,就有环佩玲珑声和胭脂香味飘来,郑倾寒嗅了嗅空气的中的胭脂香,心底到底是难受的,她到现在,还没用过胭脂呢。为及笄的女子,是不能浓妆艳抹的,她每日就在腮边扑些腮红,掩盖住苍白的面色,还是不能与宫中其他女眷相比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