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在人海中第一眼就能望到倾寒的转世,执念已经深入骨髓,何况她绝世无双的容貌和性情,他熟悉的如同掌心的纹路。
这一世,他一眼就看到了秦宝宝,带着她回到“秦殇”,倾心照顾她,日夜看着这张脸,他却越来越捉摸不透,倾寒每次转世的性格都与她在秦朝时不同。
嬴政从榻上起身的时候,天井里泻了一地月光,照得青石板更显苍凉湿润,赵高跪坐在走廊下,见他来了,恭敬地道:“陛下。”
他点头,看着月光下,抱膝坐在栀子花树下的秦宝宝。
秦宝宝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天井中潮湿阴冷。他怕冻坏了秦宝宝,走过去要去叫醒她,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夹杂着花香袭人。下阶梯的脚步停了下来,赵高看到嬴政闭目却迟迟不肯走过去。
“陛下••••••”
嬴政深吸一口气,睁开了双眼,茶色的瞳孔中水色弥漫,转身离开,徒留赵高一人跪在月光下,守着烂醉如泥的秦宝宝。
陛下大概又想到那一世了吧,赵高这么想,一声悠长叹息声散在夜色中。
倾寒无数转世,他赔了无数的真心感情,唯独这一世,觉得欠她的太多。
秦宝宝喝的酒叫“将军烈”,三国时期倾寒转世酿造的酒,最后成了浸泡她尸体的酒水。
三国鼎立的那个年代,青年才俊辈出,繁华半世的争雄,都让嬴政以为他又回到了战国,他定居东吴,易名周瑜,字公瑾。似瑾亦如瑜的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时人称其“美周郎”。
他已经快要忘记倾寒的脸了••••••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梦到倾寒的血染红了锦被,满屋的侍女乱糟糟的,倾寒撕心裂肺的叫声,她握着自己的手,用簪子剖开肚子,她连死都不肯闭眼,她的血染了他满身满手。
惊醒的时候,他一身冷汗,梦里山盟虽在但锦书难托,千百年生死茫茫,他无处刻画自己的凄凉,赵高掌灯进来,倒上一杯香茗地上:“陛下请用茶,压压惊。”
他浑身戾气,伸手扫开赵高:“滚开!”
彼时,距离秦朝灭亡不过才四百多年,暗中流年偷换几度,他恨透了赵高,亡了大秦历代君王的心血和期望,他更恨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重用赵高。
青铜樽被扫到地上,在空旷的夜里甚是响亮,门外侍卫问道:“公子,可有事?”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软下了声音道:“无事。”
白日里,孙策意气风发的踹开了他的门,见他慵懒的靠在床边,笑着说:“公瑾啊,为兄带你去见一个人。”说了就上前扯着他的衣袖往外走。
他浅笑:“大哥,你知道我心里是装不下别人的。”
“就是知道才带你去!”看孙策这副神秘的模样,他穿了外衫让赵高备马同他上路。
东吴百姓大多熟识这两个人,同样举世无双的容颜和治国理论,更使得二位公子成了无数女子的深闺梦里人。策白马走在东吴街上,外面分明是个杀伐连天的乱世,而城中暖风吹得游人醉,处处草长莺飞,孙策为首突然拐进了巷子里,公瑾刚拐进去,便听到墙那头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一带女墙低矮,孙策下马轻叩两声门,门开了一条缝。
“孙郎快进来!”
孙彩带着公瑾进去,门口娉婷而立的女子朝公瑾微微屈膝:“奴家大乔,见过美周郎。”
他抱拳道:“见过嫂夫人。”
原来大乔正是孙策不久前聘下的妻子,下月十五嫁入孙府。
“姐姐,你怎么偷偷跑来了?”有女子从假山后出来,粉面桃腮。本来还浅笑盈盈,突然看到孙策与周瑜,忙收敛起了放肆:“小乔见过姐夫,见过••••••”她抬眼偷偷打量那个伟岸的男子,红了脸。早唱所有人都听到周瑜吐出两个字,满是眷恋:“倾寒••••••”如同苦艾一样苦涩的调,他上前一步伸手细细地描绘小乔的眉目:“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指尖的眷恋不舍,让小乔的心都酥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