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见这一剑没杀了秦梦瑶,心中大叹可惜,此时见她出言讥讽,心中起了豪迈之情,怒道:“我师父乃一派宗师,你这妖女也配提起他?今日要杀便杀,休要多言!”
李亮说罢,痛快淋漓,抬头一看,见谷若晴回头望了自己一眼,只见她蛾眉微皱,眼神中似有埋怨之色。他心中一紧,她先放了自己和小蝶一马,现在又在设法相救,不禁心中感激。
“师妹你让开,”秦梦瑶道,“让我送这小子让西天!”
谷若晴心中忖道:“这回师姐是非要杀他不可,要想救他性命,只能用缓兵之计。”
秦梦瑶两道像两把尖刀射向谷若晴,道:“怎么,你还要为这小子和我同门相斗么?”
谷若晴道:“师妹自然是不敢,只是华山乃是名门大派,除了点苍之外,我天阙宫向来不惹正道人士,你若杀了他,乱了师父的计划,我可不敢保证她老人家会如何处置你。”
秦梦瑶心头一紧,忖道:“师父的确偏心,不但私授她更高深的功夫,还与她参详武林中事,今日她万般阻挠我杀这人,莫不是当真会坏了师父的计划?”
“那你说怎么办?”秦梦瑶道。
“二十四个帮主寨主已经全部被我们擒获了,反正是要押他们进剑鸣谷的,不如就把他一同押去让师父审问便是。”谷若晴道完,心中有些许的不安,这一入剑鸣谷,李亮的性命八成也是要被没了的。
李亮听得二十四个帮主寨主都已经被擒获,惊讶万分,心道:“天阙宫竟如此神鬼莫测,已全部拿下了他们!”
秦梦瑶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过了良久,又道:“让我封了他的穴道,叫他运不起内功。”说罢刚要上前,谷若晴抬手道:“不劳师姐了,我来。”
秦梦瑶本想趁封穴道之机重伤李亮,却想不到谷若晴却是针锋相对,心道:“这丫头对这小子多般维护,莫非当真看上了他?若是她敢佯装封他穴道而留他内功,那我就非杀他不可。”念头转完,她两道直直望着谷若晴。
谷若晴心知自己非封他穴道不可,否则这秦梦瑶当真要和自己大斗一场。她玉指一出,连点李亮胸前后背四处大穴。李亮穴道被点,登时一阵剧痛,疼得额头冒汗。秦梦瑶见他吃了苦头,心头大慰。
两人押着李亮一路走回树林,李亮听她两人对话,得知此次来此相聚的二百余人十之八九都已被杀,除了唐颀人和少数逃走的喽啰。
行了一阵,三人回到了方才林中那片空地。李亮抬眼望去,只见二十多条大汉坐成一团,均是方才聚会时的各帮大哥,封大有、操大冬、孙霸都赫然在列,只见他们都老气横秋,显然都受了伤。左右各立着十来个紫衣女子,算是看守。其余的紫衣女子都生好几堆篝火,围着火焰歇息。
欧阳琪从人群中走出来,看见她二人带着一个陌生男子,道:“这位是?”秦梦瑶一脚踹在李亮腰间,李亮一跤跌倒,正好滚进那二十四人中间。秦梦瑶道:“这人便是我们与那唐颀人相斗时冲出的那小子。”
“四川唐门的人?为何不杀了他?”欧阳琪道。
秦梦瑶懒懒向谷若晴一指,道:“你问她吧。”
谷若晴将李亮的身份告诉了她,再将方才对秦梦瑶的话又说了一遍,欧阳琪颔首道:“既然如此,带回剑鸣谷便是,反正男子入剑鸣谷者必死,也不怕他多活几天。”
“小兄弟怎么称呼?”一个声音从左边传来,李亮转头去看,只见说话的乃是封大有。
“在下李亮。”李亮道。
一旁的操大冬对封大有道:“封帮主,这位李亮兄弟曾在成都客栈中对我炎蛇帮出手相助,乃是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封大有不住颔首,道:“原来如此,方才听见李兄弟乃是出身华山,不知是否属实?”李亮见封大有虽为黑道首领,说话却是十分有礼,便恭敬答话,道:“在下的确是华山弟子,不知封帮主有何疑虑?”
封大有被李亮一问,略一思索,尚未答话,却听得一旁孙霸道:“华山派?就是龙晨山在门派么?”
李亮心道:“瞧这孙霸所言,恐怕龙师兄在江湖上的名望早已在华山派之上了。”
“孙寨主认得我龙师兄么?”李亮问道。
孙霸哈哈一笑,道:“认得认得,不过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众人都轻笑几声,听得孙霸接道:“我黑风寨前任寨主乃是死在楚莫天手上,当年他和楚莫天大峡谷决战时,我也在谷边观战,龙晨山也算为我黑风寨报了仇。”
“不错,”封大有道,“龙晨山的确是当世豪杰,此次李兄弟虽然得罪了天阙宫,但身为华山弟子,估计南门孤雁也不敢轻易取你的性命,而我们就……”
众人听到封大有的话,都沉默下来。李亮见大家心气低落,道:“男子入剑鸣谷者必死,况且我身在此处他人并不知情,若是各位当家不嫌弃,我李亮便与大家同死便是。”
众人听得他说得豪气干云,不禁心中敬佩,一时之间将万般愁事抛诸脑后,又说说笑笑起来,全不像要去送死的样子。
封大有心道:“此人有如此的豪气胆识,不愧是华山弟子。他尚且如此,那龙晨山更应该是豪气万丈才是。”
说到了龙晨山,李亮猛然间记起江一方来,道:“各位当家,我来此之前曾见过浪子游侠江一方。”
“江公子也在此地?”封大有心头大喜道。
李亮颔首道:“不错,江公子说与各位算是相交一场,本有相救之意,只是中途忽然杀出个黑衣人来,二人一阵缠斗,已斗得不知去向!”
封大有眉头紧锁,眼珠不住左右移动,像是在急速思索。
“能与江公子缠斗的人,江湖上能有几个?”操大冬疑道。
“这黑衣人是怕江公子帮我们,刻意将他引开。”封大有又望向李亮道,“这黑衣人是男是女?”
“听他说话是个男子,年纪也不大。”李亮道。
“是男子,便不是天阙宫的人,而他的武功又是如此高深,这中间当真是蹊跷非常。”封大有边想边道。
欧阳琪命人将他们二十五人捆住双手,派人轮流守夜。虽然生死不明,但也是明天的事,众人倦意袭来,均倒地而睡。李亮侧卧在火边,想起自己又卷入这场争斗,不禁一声感叹,抬眼望去,谷若晴正盘坐在不远处一堆篝火旁闭目歇息,火光红通通映在她脸上……
翌日一早,欧阳琪、谷若晴、秦梦瑶和几十名紫衣女子埋葬了姐妹尸首,便押着他们二十五人启程去剑鸣谷。几十人向西行了半日,渐渐进入了山地。欧阳琪微一示意,几名女子同时动手,拿出黑布将他们双目全部蒙上。
孙霸昨晚被捆住双手已大骂了半晚上,此时又被蒙住双眼,登时又再破口大骂起来,而她们全当没有听见。
欧阳琪道:“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自以为找到了天阙宫所在,当真可笑!”
说罢,当头先走。李亮双目被蒙,跟着众人缓缓前行,只觉上山下山左转右绕,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踏上了平坦之地。
紫衣女子揭开黑布,众人赶紧睁眼来看,只见自己已置身于山谷之中,四面远远近近都是群山围绕。此时明明是初冬时节,而这山谷中绿树成荫,花枝繁茂,分明像春分时节一般,众人也是觉得暖和许多。
众人跟着欧阳琪再往前走,行了一阵,一座雄伟大殿赫然立在眼前,殿前几位站岗女子迎上来,与欧阳琪交流一阵,便领她进去,众人紧跟而上,来到大厅之上。
这大厅方圆足有三丈,四处空旷,只有正厅上摆着一张大椅,厅内有些暗黑,全靠四处壁上正燃着的灯台照明。李亮四下一望,那几十名紫衣女子已各自散去,厅中天阙宫的人便只有谷若晴和秦梦瑶两人。
“带爷爷我来这里做什么?”孙霸道。
谷若晴道:“欧阳师姐去请师父,到时各位如何处置,全凭师父定夺。”
众人一听南门孤雁就要出来,登时都面露惧色,不再做声。
众人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见大厅之后两人踏步而出,后面那人正是欧阳琪,而前面乃是个妇人,这妇人年约四十,面容却是十分俏丽,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狠劲。她身穿一袭大红衣袍,煞是威风。众人已猜到,这人便是天阙宫宫主南门孤雁。
南门孤雁往大椅上一坐,目光如尖刀一般向他们二十五人射过来,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看了两遍。众人见到她的目光均是心中发颤,连忙转头避开。
“见到宫主,还不跪下!”秦梦瑶喝道。
许多人早已全身发颤,此时忽然被她一喝,有十多人吓得连忙跪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