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出奇的明媚。李亮缓缓醒来,四下一看,整个破庙只剩下自己一人。四周都很静,他闻到雨过天晴芳草的清香。站起身来,他忽然一阵眩晕,又跌坐在地,只觉全身气血流动,连忙盘腿而坐,运气调息。
李亮感觉丹田之中真气充盈,全身出奇的舒畅,不禁想起紫阳神功的第三重口诀,索性催动真气按要诀运气,身上的经络血脉仿佛渐渐沸腾,全身都是暖意。他尽力保持心中空白,不想错过这内息运转的舒适感觉。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内息渐渐平息,李亮睁开双眼,只觉神清气爽,全身气力比之前雄厚许多。他心中大悦,道:“我的紫阳神功,终于练成第三重了。”兴奋之际,他拔出剑来,舞起一套华山剑法,一时之间庙宇之中剑风流转,地上的稻草纷纷应风而动。
一套剑法练完,他拿起水囊喝了口水,心道:“本来打算把楚莫天的事告诉欧阳灵凤,可是她却走了。不过既然知道她便是楚英怜,总有机会告诉她的。”他收好长剑,心里又道:“天龙帮内定是出了大事,否则萧天举不会一路追杀欧阳灵凤。萧天举口口声声喊欧阳灵凤‘叛徒’,莫非她真的背叛了天龙帮不成?这些事太过蹊跷,回到华山全都告诉龙师兄,让他斟酌。”
李亮收拾好包袱,踏出门去,一眼瞟到庙口地上一个光点熠熠生辉,定眼望去,心头大悦,正是乔雷乔堡主交给自己的匕首。他抢上前去,将匕首拾起,转念一想:“原来小蝶姑娘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瓜葛,便将匕首丢弃在此,也算是交还给我。”想起小蝶,李亮叹了口气。
一番思索,他决定先回华山再说。于是,李亮决定先进成都城吃些东西,买匹快马便上路。念头打定,他大步向成都城里行去。
到达成都城时,已到了晌午时分,李亮饥肠辘辘,但想到要尽快赶到华山,便打算草草吃些东西。
长街之上,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两边均是摆摊做生意的小贩。李亮找了家面摊,叫了碗面,便狼吞虎咽起来。几大口下去,一碗面就没有了,他摇了摇头,再叫了一碗,他发觉自己学了华山武功之后,食量也是见长。
不久,老板又端上一碗来,李亮闻得面香,口内生津,又再开吃。吃了几口,他一眼瞟见街上一名女子步子极快,在闲步逛街的人流中显然十分突出。他细细看去,这女子身姿匀称,一身白裙,正是昨日在破庙中见过的谷若晴。
谷若晴步子很快,转眼间已走出很远,李亮连忙放下碗筷,跟了上去。只见谷若晴行出城去,李亮远远跟随,他心道:“我为何要跟着她?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
他一拍自己额头,道:“瞧她样子,似乎有急事发生,索性跟上去看看。”
跟出几里路,穿过一个小树林,李亮看见城郊一间破茅屋出现在眼前。谷若晴四下看看,走进屋去。李亮悄悄来到茅屋边,心道:“谷若晴武功甚高,可千万不可被她发觉。”念头转处,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争执声,争执声越来越大,李亮听出,其中一人正是谷若晴。
谷若晴声音悦耳,极是动人,李亮那日听了一遍,便再也忘不掉了。他偷眼向屋里望去,只见两个女子正相对而立,互相争执着。这两女子一红一白,正是秦梦瑶和谷若晴,七名紫衣女子立在一旁,这回没有戴上紫纱斗笠,均是十八九岁年纪,模样秀美。
“你究竟为何把她捉来?”谷若晴问罢,向墙角望了一眼。顺着这一眼望去,李亮分明看见墙角处捆了个人,他心里一紧,这人正是身着男子短衫的小蝶。只见她背靠在墙角,闭了双眼一动不动,像是晕了过去。
“这次炎蛇帮向四川唐门求援,我们捉了唐家小姐,还怕他唐门不肯就范?”秦梦瑶道,“师妹,我做的不对么?”她直直盯着谷若晴,大有针锋相对之意。
谷若晴失望地摇了摇头,道:“本来四川唐门不一定会出手对付我们,如今你擒了他们的人,岂不是逼他们帮八帮十六寨?”
秦梦瑶一时语塞,想了一想,道:“我们天阙宫,还怕他四川唐门不成?”
谷若晴心道:“师姐被她毒针所伤,心中不服,便又将她擒来,可要坏了大事。”
“师妹,人我都已捉了,再说下去也于事无补,你看如何是好吧?”秦梦瑶转身在一张木椅坐下,望向昏迷中的小蝶。
李亮在窗外听得清楚,心想小蝶被擒,如何才能救她出来,想到秦梦瑶和谷若晴武功之高,不知该如何是好。念头转处,一阵衣衫破风之声响起,李亮看见一个七旬老人正正立在茅屋对面。这老人正是当日龙晨山和凌琳在唐门见过的老汉。
李亮向后挪了挪身子,隐身在屋后荆棘丛中。
谷若晴和秦梦瑶听到老人声音,连忙出门来看,七名女子也都跟出门外。
谷若晴上下打量这老人,见他虽背部微躬,但脸上容光焕发,身着华服,显得格外精神。她对老人道:“小辈天阙宫谷若晴,不知这位老前辈高姓大名?”老汉呵呵一笑,叹道:“没想到天阙宫的小辈,如此懂得礼数。”秦梦瑶蛾眉一皱道:“你到底是谁?”老汉笑意微敛,道:“老夫乃是唐门管家,大家都喊我‘严伯’。”
谷若晴和秦梦瑶心里都是一紧。谷若晴不动声色,道:“不知严伯到此,所为何事呢?”
“小姑娘明知故问,当然是来接我家小姐的了。”严伯淡淡道。
谷若晴心道:“四川唐门果真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心中思忖,耳边听得秦梦瑶道:“那恐怕要严伯白走一趟了,此处根本就没有什么唐家小姐。”
严伯摇了摇头,叹道:“你这姑娘就更不像话了,何必睁眼说瞎话?”秦梦瑶一怒,道:“我劝你赶紧离去,否则……”
“否则如何?”严伯问道。
“否则就让你入土为安!”秦梦瑶傲然道。谷若晴听得一怔,转眼去看严伯神情,见他不动声色,渐渐露出笑意,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秦梦瑶怒道。
“瞧不出你年纪轻轻,出言如此恶毒,今日我便取了你的性命。”严伯脸上恶意顿生,几人心中警觉,怕他随时出手。
“仙林剑阵!”秦梦瑶一声令下,七名少女一齐拔剑扑出,七人来回纵跃,已将严伯围在中央。
严伯冷眼扫过七名女子,道:“天阙宫的仙林阵,倒是听过,可惜……”
“可惜什么?”秦梦瑶喝道。
“你们功力太差,未到火候!”严伯一声道完,双手齐出,竟使出劈空掌。一声惨呼,一名女子跌出一丈开外,正是被劈空掌击中。本来七人见他双手空空,本有轻蔑之意,却不曾想到眼前老汉竟然是内力高深的高手。
七人本在天阙宫中长大,从未见过如此神妙的劈空掌法,是以见他发掌竟不知躲避,一名少女被正正劈中。谷若晴飞身到那少女旁查看,只见她已被震碎胸骨肺腑,已然气绝,不禁一阵悲痛。
谷若晴回眸望去,只见剩余六名女子悲愤不已,又和严伯拼死恶斗起来。这严伯初来时慈眉善目,没想到杀人于举手投足之间,四川唐门的可怕,当真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又是两声惨呼,两名女子又飞跌而出,立时气绝。秦梦瑶已挥剑出手。五名女子运剑如风和严伯恶斗起来。
李亮趁机溜进茅屋,见小蝶正悠悠转醒,对她道:“小蝶姑娘,我来救你出去。”小蝶见到他,嗔道:“谁要你救?”说罢,便要伸脚去踢他,哪知手脚被缚,竟是不能动弹。
李亮解开帮她解开绳子,只觉面前一阵风响,他心知肚明,连忙后跃,果然看见小蝶一个巴掌扇空。他笑道:“又想打我?还好我早有防备。”
“啪”的一声,左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李亮虽躲开,但小蝶身手更好,闪身而来他又如何躲得掉。
李亮听得门外恶斗之声,对她道:“别闹了,赶紧逃离此地,我想那谷若晴和秦梦瑶武功都太高了,非你我所能抵挡。”
小蝶方才一巴掌打实,现在却是甜甜一笑,乖乖点了点头,跟着李亮悄步而出。
一出门外,李亮抬眼望去,见谷若晴正回身望过来,不禁一愣。谷若晴目光从李亮身上移到小蝶,又缓缓回到李亮。李亮全身一阵酥麻,他感觉她的目光犹如月光般如水如银,又如沐春风。
谷若晴拔出剑来,最后瞧了李亮一眼,便飞身向严伯扑去,加入了战团。李亮又再一愣,本以为谷若晴会出手拦住自己,却不想她视而不见。
“走啊,呆子!”小蝶一拉李亮,两人疾奔而走。严伯目光瞟见小蝶和李亮离去,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