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有错的，你不帮我是对的。”齐衅淡淡的说。
不灭苦笑着摇摇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帮你完成那个禁忌之术，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那个丫头，她要做的事情以曾经的我来说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可是经过你之后我明白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就算明明知道她真的做了以后会生不如死，不，那个丫头做完了大概会去陪她已经死去的姐姐。可我没有办法不帮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再因为自己一些莫名的、可笑的坚持变得更糟，更痛苦。”
齐衅默默的听完，握着已经没有酒的酒壶不知道在想什么。
“巫齐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冷血，我完全可以不顾你我的交情以及你对我的指导之恩。我在意的人已经死得一个不剩，二十年前我最在意的东西到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齐衅慢慢的说道。“可你为什么不用你当年救了我性命的理由来押我，那样相必把握会更大。”
不灭盯着酒壶，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救命之恩，我可是一点也不记得了。我这么奸诈要是真有我一定会用的，但我这人就是有一优点。没有就是没有，绝对不会怀假骗人。”不灭义正言辞的说道。
“是么……”齐衅难得的一笑。“什么事。”
不灭听见齐衅这么说心里明白齐衅这是一定会帮忙，连忙开口。
“这个丫头现在叫‘青枂’，真实的名字是‘芍颖’，是‘芍戎’的亲身妹妹。”不灭收起漫不经心，严肃的说道。
齐衅也是认真几分。“所以她参加‘巫真选拔’是希望可以接近巫盼，杀了巫盼？”
不灭没有直接回答齐衅。“巫齐没有几个人是知道是巫盼杀了芍戎的，你却知道。”不灭有些惊异的说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齐衅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可已经是个死人了。”齐衅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酒壶碎成粉末。
不灭沉默了。
好半天不灭才开口。“我曾经以为这个东西或许可以帮你缓解一些，没想到我已经迟到无法再迟了。”不灭冲到火堆旁边，一掌打翻火堆，锅里已经成型的药就此毁了。
“天意如此，今日见了师傅炼成功此药，我也算没有遗憾了。”齐衅躺倒地上。“我已经做完了所有我想做的事，我不会有任何不甘，这样也挺好的。”
齐衅平静的说完。二十年前日思夜想的东西得到时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作用，这真是够讽刺的。闭上眼，刻意的不去看不灭大滴大滴砸下的泪水。
“好了，老头不要矫情了，快继续说。”
不灭连忙擦去泪水，齐衅是这辈子最得意的徒弟，是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自己总是给他飘渺的希望，他一直一直相信自己。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可以用生命去捍卫的东西，如果这些遭到侵犯，可以瞬间变成一头疯牛毁灭一切。
齐衅心里最后的东西都保不住，就是因为他一直一直相信自己，自己却一点能做的都没有。齐衅也曾跪着求自己帮他完成那个禁忌之术，可自己那时候却坚持不能触碰这些禁忌的东西，没有给他一丝帮助。那时候的自己傻到无法，以为自己不准齐衅去做他就不会去做，完全忽视了他心里的绝望与坚守。
齐衅失败后变成那样自己几乎发疯，可已经没有任何的挽救办法。
不灭强迫自己清醒，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对，青枂想杀了巫盼。你我都清楚，他们这次的什么‘巫真选拔’完全是骗鬼的，青枂也不会是巫真，我不清楚他们什么目的。我希望你可以设法让青枂他们可以到上界去一趟，或者让巫盼可以呈现在他们面前一次。”
齐衅看着天空的月亮，今夜的月亮几乎隐没不见。
“就这样？”
不灭一愣，这应该不算什么简单的事。上界历来只有圣巫、十巫、左巫右巫，不是普通人可以去的。而巫盼即不是巫医之术的十巫，也不是现在的管事十巫，也基本没有可能出现在“巫真选拔”的地方。
齐衅看出不灭的不解，开口解释。“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这次他们的最终考场就是上界，而且剩余的十巫都会到场！”
青枂在刚好听不见他们声音的地方坐下，小心的看着两人。不知道这个齐衅的脾性，到底会不会答应。而且听起来，这个齐衅竟然是不灭那老头的徒弟！实在匪夷所思。
青枂猜测着齐衅知道自己要去刺杀巫盼时的表情，他应该很震惊吧。正当她想得开心的时候，有人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青枂的魂都差点被吓飞。
回头一看居然是齐衅那张死人脸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齐衅在青枂附近坐下，青枂有点紧张。
“磷姜穴被穿过，八脉全部阻塞，心脏只剩三分之二，连我都觉得你活着是奇迹。”齐衅也不看青枂，自顾自的说着。
青枂却是心头一紧，不灭不会告诉他这些，恐怕是齐衅看了自己以后做出的判断。精准无比，这个人的巫医之术已经可以说是神了。
“你曾经有不逊于现在吴家那个女儿的天赋，当初芍戎可是十分相信你就是下一任的巫姑。二十年前巫术尽失，是一个意外。巫盼当初是确信你死了，没想到你竟然捡了条命，但也丢了一身巫术。”齐衅开口，字字敲在青枂心头，强迫青枂想起那天绝望。
“我认识你姐姐，所以知道你一些简单的情况。”齐衅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可是以你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正常的恢复巫术了。当然正常的没有，偏门的有。”
“你已经打算好了吧，虽然相信不灭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声。你这样做了，你相当于快速燃烧自己换取力量。”
齐衅盯着青枂的眼睛。“你不会活过两天。”
青枂无所谓的耸耸肩。“够多了。”
齐衅嘴角动了动，青枂不敢肯定他是否是在笑。
“你似乎想兴复荅斯涉，死人是做不到的，我敢肯定。”
青枂脸色一冷，自己的计划是在绝对兴复荅斯涉前做好的。不知是自己有意还是无意，这几天一直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