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情蹲了下来,将裙子破裂处用从内衣上扯下来的吊带将之再度连在一起,虽然看上去并不雅观,但至少勉强起到了遮掩作用。而在放开手时,纤细的手指不免与月熏身上那颜色颇为妖艳的带子碰触了一下“啊——”
月熏大喊一声,那声音不同以往,嘶哑得完全听不出是月熏的声音。
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让月熏紧紧抓住了君无情的肩膀,指尖深陷进君无情肩上的肉里,鲜血缓缓流出。
“怎么了?”君无情并没有在意肩上的痛楚,轻拍着月熏的背,眼睛却是在注视着月熏脖子上的红带,他现在才注意到这看似平凡的带子似乎有着什么不妥。
“痛……好痛……”月熏听到了君无情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只是先前软绵绵的声音,现在却变得沙哑,就像是在黑板上狠狠一划而产生的那种尖酸刺耳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乔茗夕一听到这不同前两次的尖叫声,立马发现不对,急忙赶了过来,看着此时动作极为暖味的两人,也顾不上嘲讽君无情,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看着月熏身上的红带,散发出若隐若现的迷蒙血光融入月熏体内,而红带,则由红缓缓变成了白,隐约可以看见一道道金纹在其中,构成了看不清的图案。
君无情没有回话,而是将手抬起,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玄阳剑,此时再度出现,剑光一闪,将君无情的手腕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止不住的流淌,随即将手放在月熏的红唇上,流出来的血自然也从月熏的唇进入了月熏的体内,月熏看着眼前之人,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以吾之血为引,以尔之魂为契,从远古而来的力量,那沉睡了多年的真正的你,融合吧!”
带子再次变为红色,而那隐隐约约的金色纹路,却变得清晰起来,可以看得到,那是一个怪兽不同的姿态,然而一瞬即隐。
君无情冷漠的脸庞流露出淡淡的虚弱,并没有理会乔茗夕,而是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玄阳剑。
玄阳剑似乎受到了召唤,血红色的光芒从剑柄开始一直蔓延到剑尖处,浓郁的血色光芒被凝聚在剑身三米以内的范围,血光如同有生命一样微微波动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君无情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玄阳剑,脸上渐渐浮现出一道道黑色魔纹,慢慢的扩张至整个身体,看着,说不出的妖异。魔纹并不是静止住不动的,而像是鱼儿在水中一样,游动着,只不过水换做了君无情的身体,鱼儿变成了那诡异的魔纹。
在魔纹全部出现那一霎那,玄阳剑上的血光变的更加浓郁,外部化作了一片血雾,朦胧间看到内部变成了液体,如同一条长长的小溪,围绕着剑身缓缓流动。
君无情的双眼已经变成了妖异的血红色,眸子中流露出对生命的冷漠与淡然,让在一旁的乔茗夕的瞳孔紧紧一缩,握紧的双拳几度举起又几度垂下,红唇抿着,心中满是挣扎。作为与君无情的老对头,同样已经拥有前世记忆的乔茗夕,自然是知道君无情这般举动是为了什么。
可最后,还是放下了双拳,别过头去,强忍着不让自己阻止君无情。同时,不由将白虎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虽然她不知道那红带是什么,可她至少看得出来,这条红带起的作用是何等巨大。
君无情自然是一直警惕着这位老对头,眼角余光瞥见了乔茗夕最后选择垂下双拳时,心神也不由放松了几分,那只被月熏的身体遮住的手的手背上的魔纹下,一道紫色的光一闪而过。
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定时炸弹。
同时他不由庆幸了一下此时的幸运,若不是白虎想要阴他们,将‘束绳’上的封印解开,想通过‘束绳’从而来禁锢他们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快就能让自己的老伙伴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白虎只知道这带子,也就是‘束绳’能够将人的灵魂吸引并禁锢在其中,可却不知道,它其实属于是君无情一方的物件,不但不能伤害到他们,反是有利于他们,他更不知道的是,‘束绳’从一开始的主人,就是月熏所代表的四凶之一——梼杌!
‘束绳’是梼杌的物件,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主人?白虎得到之后也不过只能催动它其中的一小部分功能而已,又怎会知道其中奥妙,怎么知道其中还封印着梼杌自身大部分的力量?不过,由于上一代梼杌的死,‘束绳’丢失,让君无情也无法通过其外观认出来,而君无情碰触到‘束绳’时,封印恰好被完全解开。
月熏的惨叫,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力量是刚刚觉醒,身体无法承受‘束绳’封印被解后所带来的强大力量所导致。不过,有‘束绳’在,倒不会因力量过大而导致她爆体而亡,只是痛苦是免不了的,月熏受的痛苦虽大,可也让月熏的力量完全的觉醒,也就是说沉睡醒来,她将会成为真正的梼杌。同时,也代表着君无情身边的四凶齐聚,他的老朋友——魔剑也将在此刻真正回归。
“老朋友,你该回来了。”君无情喃喃道。
君无情的自言自语,似乎成为了一个咒语,触发到了那个不应该触摸的位置,玄阳剑周围本是平静的血色光芒,像是水烧开了一半沸腾了起来。
一阵阵剑鸣声传来,带给人无尽的沧桑与悲凉,像是在述说着当年它碎裂之苦。
君无情看着,思绪也跟着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
……
少年握剑,带着疯狂恨意,一往无前,下一刻,便能取走那人的性命。
可就在死亡即将来临那刻前夕,那人却被少女推开,少女被一剑贯穿心脏。
恨意也变成了悔意……
少年呆滞的看着少女,看着一朵正在怒放的娇嫩鲜花,在自己面前随风消逝。
少年哭了,至修魔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泪花,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临死前,少年少女在心中约定着,许下了同样的愿望。
来世,再见。
……
“我蚩尤的东西,永远也别想逃。就连你,也不行!”少年搂着少女逐渐冰冷的尸体,痴情一笑。
就算死了,也不行!
……
“这次,是你赢了。如果有机会让我再见到你,我一定会与你一决雌雄!而现在,我要去陪夜儿了啊,黄泉路上太孤独……夜儿会害怕的。”少年的心,随着少女生命的逝去而变得冰冷,变的孤单。
什么名利,什么仇恨,也随她逝去。
人都不在了,他争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
剑鸣四起,带着悲伤,刺穿了少年少女的心脏,在主人逝去的那一刻,它也跟着碎了。
毁掉了两人的尸身,也会毁掉了自己。
因为它不愿,不愿让主人的尸体被他的敌人抢走,万般侮辱。
因为它不愿,不愿让主人与他的爱人死后分开,它要让他们两人,永远在一起。
所以,它这么做了,用自己的身体,毁掉了这一切,而自己,则在剑柄中永远沉睡。
人在,剑就在。
人亡,剑也亡!
然而,少年的手下,却是将它的碎片以及它沉睡的剑柄加上大量珍贵材料投入熔炉,将它重铸,并加诸封印。
……
君无情放下月熏,手上的伤口瞬间愈合,站起,伸出手。
玄阳剑,不,现在应该以嗜魔剑来称呼它更为妥当,嗜魔剑剑身上的血芒在君无情伸出手的那一刻瞬间收敛在剑身之中,剑一横,剑柄落入君无情的手上。
君无情手一握,感受着嗜魔剑传递过来的喜悦,心中因乔茗伊被抓而愤怒的情绪不由减弱了几分,心中大畅之下,不由长啸出声。
嗜魔剑已经完全不同以往,整把剑都是黑色的,估摸着有一米左右的长度,剑身并不宽,剑上足有五条血槽,若是刺进人的身体上,单靠放血,也能死人了。除此之外剑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或是其他的。剑的一头,并不像剑刃那般平平无奇、朴实无华,锋利的剑锋,透露着寒光,像是一头潜伏着的猛兽盯着眼前的猎物时,眸子里流出的凶狠和寒意。而剑的另一头,一条黑龙盘旋而上,龙尾处,四只看不清摸样的缩小版的野兽匍匐着,头朝里,身朝外,而后腿,则不约而同的紧抓着剑身处。
“怎么会……”乔茗夕愣住了有些接受不住事实一般看着君无情手中的嗜魔剑。
突然间,再度响起了一阵剑吟声,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剑吟声颇为清脆高昂,此中的兴奋激动不言而喻。
“轩辕……”乔茗夕看着突然显现的轩辕剑,便是完全肯定了那柄通体漆黑的剑的身份。
原来你也渴望战斗么?
乔茗夕暗想着,脑海里,回响着蚩尤临死所说的那句话,眸子里重新燃起了强烈的战斗意念。
“帮我个忙……”君无情看向乔茗夕,双眼的血红褪去,恢复了原来那深邃的黑色,道。
“你要我带这丫头回去?”乔茗夕一愣,但很快就猜出君无情想要做什么。
“是。”干脆利落,声音里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乔茗夕黛眉微微皱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
“月熏在这,我不放心,再说,让她留在这里指挥使我们的累赘。”
“我不是你的手下,要去你自己去,别想用甩你手下的那种法子来甩掉我。”
“帮我个忙。”君无情认真地看着乔茗夕,“我欠你个人情。”
“我……”乔茗夕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立马止住了,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夜儿死在他面前的情形,和那灿烂的笑容,轻叹了一口气。
“我很快回来。”乔茗夕走向君无情,将已经昏迷的月熏抱了起来,潇洒的转身就走,一句话飘飘忽忽的传进了君无情的耳朵,让君无情不由轻笑出声。
“我要你和我再打上一场,这一次,输的一定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