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默的动作太快，没有人发现他紧绷的下颚，以及眸底浓烈的暗色。
“我的天，好好的顾二小姐怎么会跌楼梯晕倒？”
“我之前就觉得顾二小姐的精神不太好，会不会是喝醉了，所以不小心……”
“顾二小姐怎么可能这么不下心，怕就怕是被人推下去的……太可怕了，你还记得上次这顾夫人也是……”
“哎，别说了别说了……顾家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也不知道是招惹了谁……”
“……”
“都安静！”顾老爷子走了过来拔高嗓音，面色威严沉重，“诸位抱歉了，今晚诸位就先回去吧。音音晕倒这件事，稍后我顾家自会查明真相，望各位不要将今晚的事宣扬出去。”
顾老爷子将顾临安留下来善后，自己则拄着拐棍往屋外走，厉声吩咐：
“老张你快去通知医院那边做好接人准备，让司机把车开出来，我也要过去。”
张管家连忙照办：“好的。”
汽车的引擎声渐远，宴厅内原本闹哄哄的人群，也陆陆续续地离开，谁也没有再多嘴一句。
毕竟，往后跟顾家打交道的机会还有很多，这时候多多少少都是要给顾老爷子面子的。
————
医院。
顾老爷子赶到医院时，顾南音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在病床上躺着，暂时还没有醒回来。
今晚的宴会莫北杳因为医院有会诊，所以没有参加，一直呆在医院里。可是他没想到，顾南音居然会被送来医院，索性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只是……
顾老爷子看完还处于昏迷中的顾南音，走出病房后对莫北杳严肃地说：
“小北你放心，音音晕倒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派人茶清楚，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莫北杳沉着一张脸，没有表态，也没有说话，点点头算作回应。
然后他进了病房。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得可怕。
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亲妹妹，却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眼前受伤，莫北杳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怒火吞噬。
他走进病房，送顾南音来医院的云霄默还守在病床前，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离开半步，他的眼神一直没有从顾南音身上移开。
即使刚刚顾老爷子过来了，他也没有分神片刻。
“她情况怎么样？”
低沉的嗓音将两人之间的沉默打破，莫北杳看不见云霄默脸上的表情，可他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心情并不比他好多少。
“轻微脑震荡，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还有精神压力太大，身体抵抗力下降，又或者是受到惊吓，各种原因导致的晕厥。”
云霄默认真听着，不发一言。半响，他终于问出一句：“那她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莫北杳走过去，摇摇头：“短暂性休克，多半在半个小时或者十个小时之间，暂时不清楚。”
云霄默起身，对他说：“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莫北杳有些意外，问道：“你放心？”以前，这家伙不是一看到他和顾南音呆在一起，脸色就差得厉害吗？他还因为顾南音和他打过架来着，怎么现在是这样一副态度？
云霄默斜了他一眼，靠近他，轻声说了一句：“自家小舅子，当然放心。”
莫北杳：“……”
什么情况！？谁TM是你小舅子！！等等……他怎么会知道他就是……
莫北杳惊诧地看着云霄默走出去的背影，一时间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
————
走廊外。
云霄默看见顾老爷子时，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变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后，甚至脚步都没有停顿，直接同顾老爷子擦肩而过。
“云家小子，你站住。”顾老爷神情严肃地说了一声。
云霄默很给面子地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老爷子还有什么事？”
自上次顾老爷子让云霄默离顾南音远点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会面，当然，顾老爷子对他的态度依旧不是很好就是了。
云霄默倒也不是很介意。
因为，他已经不打算听顾老爷子的话了。让他放弃顾南音，不可能。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沉着脸色道：“云家小子，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只要老头子我还在一日，我就一日不会让音音跟你在一起。让她呆在你身边，绝对没有什么好处！”
就算要他用整个顾氏跟他耗，他也肯定耗得起，更何况，现在的顾氏有了顾临安，顾临安的经商能力可不必云霄默差。
未来，谁胜谁负都说不定。
云霄默扯出一抹冷淡的笑：“那我们走着瞧。”
他想得到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
医院外。
“喂……两日内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不管是谁做的，我都要让他们百倍付出代价！”
云霄默将电话挂了之后，眼底漫出的戾气丝毫不减，整个人融于黑暗中，神色阴沉可怕。
————
顾南音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病房内很安静。只有莫北杳一个人守在床头。
“哥哥……”
她的嗓音沙哑，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她记得她是被人推下了楼梯，然后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看见顾南音醒了，莫北杳赶紧上前，满脸担忧地问：
“音音，感觉怎么样？我一会儿再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
顾南音伸手抓了抓莫北杳的手指，虚弱地笑了笑：“哥哥别担心，我没事……”
顾南音现在的情况属于轻微脑震荡，后脑勺有出血，虽然没有大碍，但鉴于她之前有车祸失忆的病史，所以脑部损伤一定要加倍重视。
莫北杳给她又做了简单的检查后，让她干脆住院几天，好观察观察后面的情况。
顾南音答应了。
莫北杳却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南音疑惑：
“哥哥……怎么了？”
莫北杳皱了皱了，默了半响，还是略有些艰难地说出来：
“音音，你怀孕了。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顾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