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睁大酸涩的眼睛,仿佛时间和少元没能说完的那句话一同静止了。
屋内只余少元低声的哽咽。
良久,林绾低声开口,声音粗哑的像个男人,“节哀。”
“都是为了救我,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乱箭击倒,被马蹄淹没,是我害了她……”
林绾伸手,轻轻抚上少元的泪眼,手掌在他的唇边停下。
“王妃……”少元的一声惊叹还没有发出,已经缓缓闭上了眼。
林绾皱了皱眉,替少元把被子盖好,她在手上抹了迷药,大概够他昏睡七天的剂量,这样不仅能防止他向卫渚兮透漏消息,也免得他伤心耽误了伤势。
将军府内一片死寂,好像所有的人所有事都随着少元的心上人一同殁去了。
林绾在少元的府内挑了匹枣红马,一路向绥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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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绥安城,潇湘馆。
被卫渚兮一怒而毁的潇湘馆如今已经重建的与往日无恙,门口的门人看到林绾一个富贵人家少妇的打扮,自然是抬手拦住,“夫人,我真这里不做女人的生意,还请您见谅。”
林绾抬眼,凌厉的目光扫向那人,“我要见阮成璧。”
门人脸色一黯,“大胆,竟敢直呼帝君名讳。”
林绾勾了勾嘴角,“这绥安城,如今还是我夜雨王朝的疆土吧?阮成璧称霸也称霸不到这里来,给我把她找来,就说林绾要见她。”
“林绾?”
“我在馆里等她。”
说罢,林绾盛气凌人的抬手想要推开门人的手,谁料门人绕开了林绾的推搡,一下附上林绾的口鼻,一股熟悉的气味漫进林绾的胸腔,下一瞬,林绾已经晕倒在门人怀里。一切发生的那么迅速,来来往往的胭脂客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又或者是他们每日见多了女子被掳进这潇湘馆,早明白了不该多管闲事的道理。
门人半扶着不省人事的林绾,走出了潇湘馆的院门,向旁边的一条宽窄巷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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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不出林绾所料,一袭紫衣的阮成璧正逆光坐在桌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这个场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每次相见,阮成璧都要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俯视着她,就像阮成璧手中故弄玄虚的茶杯,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发笑。
林绾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身体压得发麻的手臂,不知道自己在这趴了多久。
“金玉,”阮成璧的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稀客。”
林绾勾了勾嘴角,带着按捺不住的讥讽,“别装糊涂了,你做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逼我过来么。”
“不敢,你有卫九爷护着,孤能耐你何?”
“渚兮不知道我来,这次,没有他横在中间,把我们的恩怨了了吧。”
“你失踪,他早晚找到孤头上。”
“那你想怎么样?”
阮成璧轻抿了一口茶,皱了皱眉毛,好像被茶的味道吸引,良久,才媚笑着回答,“金玉你可是赶上了好时候,明日就是初二,是安宁汗妃的好日子呢。”
“阮成璧,”林绾皱了皱眉,“我来了,如你所愿。你放过阿荣绮,放过卫逍遥和红拂?”
阮成璧轻笑,并不回答。
“你想要我怎么做,直说吧。”
“金玉你这话说的,倒像是孤在逼迫你了。”阮成璧抬手欣赏着自己大红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林绾笑笑,“不曾,阮门主何时做过逼良为娼的买卖。”
阮成璧媚眼扫过林绾,“许久不见,金玉姑娘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好,这次孤就做一回好人,你走吧,孤不为难你。”
说罢,阮成璧起身,紫色的袍摆甩过地面,“来人。”
“帝君有何吩咐。”聂小青推门进来。
“孤累了,扶孤去睡一会。”
“等等!”林绾跨了一步,横在阮成璧面前,“你恨我,我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