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轩悄悄眨眨眼,清凉的山风不一会儿就把眼泪风干,愁绪万千的男子嘴边还残留着一抹苦笑,那时候没有庄静娴、没有喜梅,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即使两人必须面对一些困难也大有有情饮水饱的感觉。
“好一个俊俏的小哥啊。”
清凉爽朗的声音破空而来。
亭中静立的二人抬眼望去,一个作短打扮的少年荷锄提篮,脚步稳健,容光焕发。
雷子轩见来人形容不凡,知道不是普通人,手握折扇轻轻抱拳算是行过见面礼。待行人行至跟前,谦谦而言,“兄台过奖了,依在下看,兄台粗布短衫,发丝被浓雾沾湿,却依然神采非凡,足见兄台风采脱俗。”
来人闻言抚抚光溜溜的下巴,笑声十分爽朗:“小哥是个明白人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士,可是来这山中游玩?”
“正是,在下客居晋州,闻之此处乃远近闻名盛景,今日一游果然不负盛名。只这山道难行,虽清晨出门,衣衫浸湿,仍是未寻得那白云观。”
少年人红润的脸膛上泛出得意的光彩,“白云观得仙家庇佑,坐镇此山,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仙家静修之地岂是凡俗之人随意寻得的?一切但凭造化。”
“哈哈哈,兄台所言甚是玄虚啊。那么,依你的意思是只有有缘人才能得见此道观?”雷子轩笑了,笑得分外儒雅,不叫人感到突兀。
少年人见听者不信,也不觉扫兴,理理篮中草药,“你大可以当作是个传说。”说完便背身往岔路走去。
如此一来反而引来了世子爷的兴趣,“兄台慢走,敢问白云观所在何处?”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声音随风传来,亭中二人再看时,方才还在眼前的少年人已是不见了踪影。
日头渐高,山野中的雾气散尽了,褪掉了名山仙气的白云山显得又亲近可爱了几分。
一行人一路攀援而上,到这时才总算行至了平地,四周景象较之之前又略有不同,雷子轩心中惦记着少年人口中的白云观,脚下的步伐倒是不缓不急,或许他不知不觉地也信了所谓的缘分之说,既是缘分使然,又何必可以追求呢?
他一路上尽情地欣赏着山中之景,花草树木细细研究一番便罢,连对人又奇又惧的小动物也能引得他会心一笑。
不多时,他们就走到了一条小溪前,溪水灵动,声响淙淙,小鱼小虾也矫健活泼。
雷子轩不假思索地脱下鞋袜,撩起前襟就欲下水,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奴终究忍不住多言,“世子爷,这天气可冷起来了,下水怕是要着凉。”
没有理会老奴的劝告,雷子轩径自走向了溪边,那些蛰伏不动的鱼虾经他一吓刹那间就窜了个没影。
“哈哈哈,真是惬意啊!”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江离,你把年老体弱的仆从留下,剩下的继续往前走!”
世子爷既然发了话,众仆从掂量掂量自己,身强体壮的自然追随主子涉水,有意拍马的也连忙追上,只余了三人待在岸边。若是换了别家的主子,这些奴才断然是不敢留下的,可是他们伺候雷子轩惯了,知道他真心爱护下人,也就不勉力而行。